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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昧良心欺鳏 昏监生取妻（第1页）

诗曰：才子佳人都十八，花开芙蓉并蒂立，出水鸳鸯双游水，金童玉女烛光摇红影。可叹装晃子弟爱野雉，抛家鸡。野雉皮毛好专会贴地飞，家鸡只报晓还生蛋，反教人看轻。

既男子刘乐天出身富贵官宦之家，十岁有九字子方，他爹花钱给做了回监，整天和一帮鞲鹰绁犬，走街穿巷百般角色的好朋友出入?衏勾栏，射猎打围场，习得一身豪华性，不律身，无规度，张口羞夫子，整日招摇过街，酒肆繁忙，呼朋唤友大摆排场，选妓黄金贱如牛毛，猎为豹皮做件衣裳，因强辱良伤人命，附壮欺鳏寡抢女郎，长了一张潘安貌。就这些他那父母还不以为意，他父亲刘名文说道，我儿好，会用钱，会出主意，西边黄门巷张老头家前年死了他家赵婆子，他家又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了一个清水河下街打铁的瘸子，那张老头做着我家的十几亩地，我祖上积德多给我了现在这泼天富贵和一点权势，张老头那些肥田是我当初看他家可怜给他做的，这几年逢年过节没除了该交的田租没少拿东西来孝敬我，前段时日我那外房心肝，家里有个远房表哥叫赖巴生，来求我让给几亩肥田与他做，在黄门巷上静斋买了一张名帖上写，远房表侄赖巴生求见，我那心肝又整日在我耳畔吹，非要给他表哥做成，那日赖巴生提着一尾上好时鱼，一个精致四方食盒，刘名文打开食盒一些些瓜果干果，一边边自家晾嗮的肉脯，十几个李家铺子的糕点，最后一方用个蜡纸卷着刘名文打开看是十条春线，开始看前面那些寻常农家之物刘名文面皮上无笑，看到春线咧起一口黄牙道，都是亲戚何必破费，忙忙把春线抽出去叫下人送去心肝之处，想到夜里好拿来用，收起笑脸乜眼上下打量赖巴生，但见：髭髯侵脸，遮住一半，四肢粗壮，是条干活汉子，明明是个像个武行却带个青蓝色儒生方帽，浓眉大眼，一双蓝底厚底鞋，一件玄色道袍，籁巴生道，承蒙刘大老爷看得起，这片谁不知道您是我们上林镇的青天啊，经过您手办的案子，哪一件不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是天神下凡也没您这么爱百姓的，刘名文道，天神下凡是比不得的，受不起受不起，罪过大了可不能如此说啊，这个嘛爱民那是自然的，前些日给西街王寡妇找狸猫，废了好些事日，衙门奴皂去几波人，也就找了十来天，在一家卖鲜鮓的地方找到的，这王寡妇看我费心劳神给我送了一块牌匾，爱狸如民！诸如此类多不胜数老夫就不自夸了，这田你就拿去做，籁巴生道谢谢大爷，一溜烟走了，这边老子不知道怎么回张老头，这边刘乐天道，我家的地想给谁给种就给谁种，别说一个老张头就是十个也一样，爷儿，你就放心，这事看我摆划，一点没帐。带起一帮人去了黄门巷老张头家，老张头正在煨酒，看到来了一群张飞脸，村气铺面的人，你说你对付一个寡老汉来这么多人唱戏哩，刘乐天道你那几十亩田给你的时候肥肥原原的，就是一颗干瘦的戏子私窼子，种出来也是肥臀大腚的美人哩，你现在把个好田弄成个大宕荡，你拿什么给我刘家交租子，老张头穿个麻布阔裤腿，裤脚挽到大腿，人精瘦精瘦的，说道回大老爷的话，前几年老汉我租地那可是你们刘家最跷漓的地了，租地的条子还在就是地跷没人耕种的缘故你父亲刘名文以低价给我更耕种，这几年我双手双脚胼胝，天不亮，日不落不干敢耽误一刻带着些乡里乡亲把这地种种成这样，要是没了田地我老汉饿死不说，乡里人有儿有女怎么活，这刘乐天哪管你活不活，撂下话扯着嗓子说了这地正反你是种不了，你要告官我爹就是，随你们那里去，带着一群人骑上马就走了，真是个马如龙越，人似强熊，飘荡随风，他那管你庄家粮食看见也不避让直接踏马而过，雄赳赳武夫上战场，真是人生得道贵当时！运落哪知极生悲！

做成事情这刘乐天的父亲刘“清官“把儿子一顿夸赞，说道我儿好儿郎刘家宗族真是几百年也出不出这样聪明的人，又会用钱，又会打围场正反这老张头的地是种不成了，先暂且按着不表，只因另有机缘，且让这恶霸先狂，真可谓惹火烧自身，豆腐掉进锅灰里洗都洗不净，话说这刘乐天以是该尽人事的年纪了，这一日五月初一日，刘乐天的母亲曹氏在城隍庙上香回来与刘文名商量儿子婚事，这刘家与东门绸缎铺蔡家从小有娃娃亲，那时候刘文名还没发迹，日子也穷，那绸缎庄掌柜蔡狄个达观之人为人不计较穷富只要和他谈的上几句学问穷点的他资助，富的也不谄媚，那时他经营好，不愁钱把钱财看得清，唯一的就是年年进学始终连个止步于秀才，所以做起了这门事情，偶然知道刘文明是个饱学之士一来二去便熟了，到后面成了通家，这蔡狄和刘文名两家成为通家蔡家没少资助刘家，就接了娃娃亲，现在两家反过来了，刘文名觉得蔡家配不上他家但是往日娃娃亲依据还在也由不得他了，心想就算取了蔡氏，在外面一样的可以再取，老子这样儿子也可以这样，于是两家确定了时间，请了阴阳先生算日子，于下个月过聘，定于八月初五迎娶蔡氏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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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家唤了银匠于家中打造首饰，托买货的家人往对街清林行头买些尺头等物，自己养蚕织的丝拿去，与染坊染着，家里的白面，蜂窝里割下得蜜，芝麻油，厨下炸的喜饼，养的牛捡了两只大大的牡牝，其余的鸡鸭鱼鹅都备齐全，鼓了几个鼓手于下月一个大聘。次日蔡狄来家说谢，费这许多厚礼后日我还聘怎么照样还得起，刘名文皮笑肉不笑回到，以后都是亲家还说还不还可不叫人敲脑壳啊，各自尽各家之力就好，这蔡狄为人直介厚道不明白他话外音，便道亲家说的在理。这一日锣鼓到门，蔡狄急忙带了二尺高的纱帽，粉红色一领臀绢圆领，双耳皂靴，符文翠玉腰鞓，出大门接了刘乐天，门口报时号子叫到，吉时已到，请催新人上轿，刘乐天簪花披红，蔡氏彩轿跟随，新人到门刘家门上挂红，地下毰毸，新人到了案前，傧相在旁礼赞，刘乐天与蔡姐儿拜了天地，牵了红引入洞房，蔡姐看了那傧相，真可谓什么人结什么货，年纪在六十之上，几根黄毛竖在脸上，把贼眼上下全矔，用狗口高低唱喝，这蔡姐看到这个光景，虽是闺中知书达理之人，也可想公公为甚找这样之人，也只得在心里发发牢骚，那傧相手里拿了五谷花生栗子，桂圆，枣儿贺唱到：今日良时，观龟以卜，二气相合，两仪开天地得淑女子于东门琼州，配才子于玉府庆天缘之和喜月老奇逢，请夫妇登床，傧相撒帐，抓了一把五谷等物撒于东面，道撒账东，帷幕轻纱映春风，白雪樱桃口染红，一个几八贯当中，今夜好降龙那婆子笑的龇牙咧嘴，蔡儿羞的皮躁，又抓了一把谷物撒西，今起始被不生寒，金床夜夜胜阳台，多多男子菩提水，注入花瓣两片粉。撒帐南，窈窕女子出闺门，不曾经历风和雨，先到巫山第一峰，风情醉春风。撒帐北，花开浓时有人摘，在做各位别流涎，他朝你也取一个，夜夜要把钟来撞。撒帐中，谁家小女胜毛嫱，体香行步袅娜依依，君识美玉唯爱尔，不叫风摧折。撒帐上，阴阳相合，刚柔有对，以匹妇配匹夫，道之所在，相公娘子天长地久。撒帐下，今日合卺前日修，愿姑息交庆，家室攸攸，瓜瓞绵绵，螽斯趯趯。伏愿撒帐后二对白璧，结海枯石烂之心，随鸾鹤入青冥，相知莫相离，人间情爱莫夫妻，鸳鸯结合双得意。撒帐毕，旁边的婆子，胖的，矮的，丑的，美得都相继离去，刘乐天用喜秤揭开蔡姐的红绸，只见不胖不瘦的脸蛋，?毻之美发，泽而可鉴，增一指太长，减一寸则短，不舍粉黛天然色，纵有丹青画不成，这刘乐天在美貌面前本就把持不住，那?衏出来的俗物村气，脸上茨的白面足有二寸，其刘乐天分不出好赖，只觉得新鲜，大字不识几个，穿着不符合身份的服饰，身边一群斜肩逢迎之徒，不知道什么是美丑，只知道涂了红屁股，白面脸的就是美，熄了烛火，这刘乐天也就取了蔡姐的鼎了，蔡姐看他何郎敷粉三日白的俊俏面孔，再者长大后第一次见，不知道他的风评习性，以为找了个托付终生之人，哪知世事随风转，今日有情，来日番做孽缘。有诗为证:西风落梧桐，夫君犹未归，春以矣，无端锁双眉，良人变作无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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