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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聪明（第2页）

“这是小事？”

晴玉恨不得跳起来，幸好刚才手够快，已经把伤口处理完，余下一点上药煎药的工作由青梅和白苏接手。青梅进进出出地拿药材，给外面人一种手术尚未结束的感觉。

元春像是没看到晴玉的惊异，自顾自地往下说：“跟家里做下的其他事情比，这当然算小事。或者说，算是做大事的后果。”

卖官鬻爵要是能算小事，能算大事的也就那么几件了。

晴玉琢磨了一下，原著对朝堂写得含糊，但历史上的曹家……贾府作为这个混合世界观里的曹家代餐，恐怕不能免俗：“你们搅和到皇子的事情里去了？”

“不是搅和，是我的孩子本来就是皇子中的一员——至少在此前，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是皇子。”

元春落寞道，不由自主带出嘲讽：“其实太医未曾下定论，说的是胎像不好摸不准，只是我口味偏酸，莫名就起了这样的传言。或许是巧合吧，也可能是被算计了，谁知道呢？总之皇子的风声一出，我就不得不开始站队。僖嫔傻乎乎的，不晓得愿意当养母的人多得是。”

“惠妃、荣妃、德妃？”

晴玉迟疑着报出几个名字。如今的高位中，皇贵妃有养子，宜妃养着郭络罗贵人的孩子，温僖贵妃因为家中先辈曾在鳌拜事上有所摇摆，身份微妙。剩下的三人里，德妃其实最有希望，她还没抚养过别人的孩子，康熙也更愿意因着胤禛补偿她；荣妃有儿有女，年纪稍长些，便没有那么优先。

至于惠妃，虽说她宫里住着八阿哥，但有野心的人，不会嫌儿子的助力多。虽说康熙主动选惠妃的概率不大，可如果生母本人的意愿格外强烈呢？

“至少在僖嫔晋封之前，她们三位没少到景阳宫来。说来也好笑，她们比我更早看清事实，知道我不可能得到嫔位，早早把我的孩子看在眼里。”

这样的态度，何尝不是元春心中惶恐加剧的原因呢？

因为知道这些高位嫔妃远比自己了解皇上，也就不难知道皇上对她、对贾家的真实态度。

“不过她们还是不够了解皇上。可能就是因为她们来得太多了，皇上才会选僖嫔吧。总归皇上的意思，不是我们能琢磨的。”轻描淡写的表述中，元春透露出认命的气息，“可惜人在局中，都是不够清醒的。只是我自以为醒悟了，想着既然我帮不了家里，给孩子找个高位养母也是出路。既然她们想要同盟，总不能要个罪臣后代。或多或少，会对贾家多些情面。”

晴玉听得心惊。“情面”这两字不止一次出现在元春口中，明明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却成为她能家族抓住的稻草：“所以，你想选惠妃？”顺带投机大阿哥，博所谓的从龙之功？

“不，我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只是想要靠山，还不想卷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我想选的是德妃娘娘。她是个和善的人，打我晋封起，瞧不上我的人很多。毕竟从宫女获宠或许不稀奇，当了那么多年的宫女再获宠，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大约也只有德妃娘娘出身包衣，吃过些出身的苦，待我一向平和。她素来得皇上宠爱，对孩子更是真心细致，我想着，不如就是她吧。何况她身后的包衣世家虽然听起来不显，却实打实有人脉。”

一桩桩优点被列举出来，似乎德妃的确是最佳人选。可晴玉却越听越别扭，且不说别的，单从疼爱孩子来说，胤禛可是大有话讲。疼爱或许是真疼爱，偏心也是真偏心。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德妃的时候，元春既然这样说了，恐怕是还有转折。

“这样大的事情，我虽有偏向，却不好擅自做主。于是我私下给家里传了信。可笑的是他们还做着我封嫔封妃的美梦，我费心劝解许久，才肯想着‘两手准备’。”

晴玉呼吸急促起来，直觉告诉她，贾府能想出来的必不是一般的答案。

“父亲说，立嫡立长乃礼法之本，我们家是汉人，自该传承礼法，拥护太子。”

“可是太子不缺人拥护，平妃也压根没有来找过你。”

“对，太子是不需要我们家。可是惠妃需要，太子就可以需要。家里让我假意与惠妃拖延，私下去找了索相。”

这世上，不怕人蠢笨，怕的从来是自以为很聪明，还想把旁人玩弄于鼓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