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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夫人等我做什么？”柳落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妇人，只见她体态微胖，衣裳看起来是新制的，却已隐隐有些绷着了，显然是在近期长胖了不少，不过这衣着倒是比身后几人都要光鲜些，脸上还涂着脂粉，虽然有些劣质，显得整个人脸色煞白。

“自是为着我家姑娘之事啊。”那妇人一边盯着柳落腰间的青玉坠子一边道。

“此事不是已经在京兆衙门了结了？”柳落心下冷哼一声，轻笑着反问。

那妇人一副惋惜状，叹道，“哎，姑娘有所不知，我那霜丫头是个实心眼的，那日家中确实缺了些银钱，未免拖累她，就打算将她送出去过些好日子，这才想着让牙行找个好人家签个活契，若是她想家了这便将人接回来，谁知就碰上了姑娘这么个好心人，愿意收她到府中，我知她过得好，原也不愿计较些什么。”

那妇人说着，竟落下几滴泪来，“可姑娘有所不知，如今霜丫头的父亲很是想念女儿，竟因此卧病在床，虽说姑娘给了霜丫头一百两工钱，可终究是父女亲缘舍不得，我也只好厚着脸上门接回女儿了。”

“你胡说，什么工钱，明明是卖身钱。”果儿听完大怒，厉声吼道。

虽说花儿向来做事妥帖，可如今听她如此大胆的说着工钱，难道？

思及此，柳落侧身附到果儿耳边，悄声道，“你去仔细看看小霜的卖身契，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

果儿闻言心头一惊，却没有离开，而是担忧的看着柳落，直到柳落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这才匆匆赶往后院。

见那妇人落泪，门外几人也似颇有感触，开始哭着劝慰，一时四方院门前哭泣声不断，眼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开始朝着这边驻足打量，柳落皱眉，无论是所谓“工钱”，还是现下的利用舆论，皆可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

见此情形，柳落稍加思索，便开始配合着演戏，装作一副感动垂泪的模样，“据我所知，夫人当日与我四方院是签了小霜的卖身契的，现下夫人如此一说，我反倒是为难了，不如这样，待我确认一番再与夫人商议如何？”

听到柳落如此说，那夫人忽然一脸惊慌，忙着叫人去请京兆衙门的主簿，言语间皆表示，自己是个粗人不识字，一直都是四方院在拟用工协议，不知怎么竟变成了卖身契，话中之意便是四方院欺她目不识丁，擅自改了协议。

柳落任由她去请衙门之人，也任由她在门外哭诉，不多会儿，果儿便揣着小霜的卖身契回来，悄声道，“主子，属下仔细查看了，契纸没什么问题，画押也都在，官府的印信也在，自是容不得她们抵赖的。”

听完果儿的话，柳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听完这妇人刚才哭哭啼啼的一席话，柳落便已心中了然，想来要在契纸上动手脚确实不易，花儿细心很容易看出来，可若是在证人这方面动些手脚，那便方便许多。

这京兆衙门的主簿应该跟她是一伙的，按照她刚刚所述，只需那主簿证明四方院确实调换过契纸，加上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无数唾沫星子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释只怕都是无用的。

至于那个主簿，多半是看着自己这四方院是刚从苏州迁过来的，有没有京中官员相护，以后要想在京中混下去，定是不敢得罪他这个主簿的，所以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也只能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哪敢得罪他这掌管京中大小事务的官员。

那妇人一副老泪纵横，几乎快要晕死过去的模样，柳落让果儿进屋拿了两条椅子，两人在院门处坐下，只静静地看着那妇人表演。

看着门外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正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柳落面纱下的嘴角轻轻扬起，此刻看热闹的人越多，接下来的好戏就越精彩，还能顺便给四方院打一波广告，何乐而不为呢？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那京兆衙门的主簿才姗姗而来，那老妇都已经哭得没了力气，软软的瘫在身后之人的怀中，脸上的脂粉也因为泪水冲刷出一条条印子，看起来十分搞笑。

“哟，这不是张夫人吗？这是出了何事？怎得这般模样？”那京兆衙门的主簿刚到，便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此刻瘫坐在地上的妇人，高声询问着。

那妇人见人来了，挣扎着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人，您可帮帮我吧，那日您可是亲眼见着我与那四方院的丫头签了我女儿的工契的，可如今怎么变成了卖身契呢？”

“是呀，是工契啊，何人说是卖身契的？”

那主簿的一句话便是坐实了四方院欺人不识字，擅自更换契纸只是，于是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还隐隐夹杂着一两声唾骂声。

柳落冷眼看着众人，也不说话，似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