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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篁曲 4（第3页）

白栈期和洛疏风看向令歌，只见令歌一双清亮的眼睛变得坚定，俊美的五官轮廓清晰，恍惚间，他们差些以为昔日的临清王和白清漪就在他们的眼前。

白栈期微微颔首，绷紧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下来，道：“令歌你有这片心便好，这一次我们定要竭尽全力查出真相……”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场景，虽然王府早已翻修，但是依旧能看到昔日的景象。很多年前，她曾来过此处，如今只觉恍如隔世，不免感叹时光蹉跎。

晚饭过后，夜幕降临时，令歌从兰风阁的窗户里攀爬到屋顶之上。

他独自一人看着天边渐暗，群鸟归巢，远处的灯火渐渐生起，星月渐渐浮现在天空，如玉般的容颜逐渐黯淡下去，唯余明眸如星。

此时风声掠过，四周的树木枝叶摇曳起来，发出沙沙作响之声。

令歌垂下头，用手一遍遍抚着横放在自己双腿上的明秋剑，若有所思。

突然，令歌的耳朵微动，他听见在竹林摇曳的沙沙之声中，伴随着有绵绵萧声，散如夜色，令人神往。

令歌当即起身，往小东门处的竹林奔去。

不远处，小涵正端着一盘点心，同梦珏一起行走聊天，两人皆被那道飘逸的身影所吸引。

“王爷这是去哪？”

梦珏安静下来，嘟囔着：“哪来的萧声？”忽然，她眸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当即对小涵说道：“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竹林幽幽，远离市井，耳边唯余风萧之声，令歌顺着声音寻去，独自一人走在竹林里狭窄的石板路上。

待身边的一棵接一棵的竹树离去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亮着灯火的竹亭。

竹亭在竹林中显得小巧玲珑，在昏暗光线之中，熟悉的俊毅身影赫然在目——令楷倚在竹亭门侧，正专注地吹奏着玉箫鸣春，似乎并未察觉令歌的到来。

令歌放慢脚步，缓缓地走了过去，唯恐脚步声惊扰曲中人。

也许是令歌难掩激动，也许是他的到来早已被察觉，未等他走近，乐声亦戛然而止，令楷转过头来看向他，笑颜一如既往。

令歌微微一笑，他来到令楷的面前，问道：“阿楷怎么在这里？”

令楷站在台阶之上，笑道：“都说令歌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所以我很是挂念，特意来此探望。”

“其实也没有，”令歌往亭中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皇兄帮我留个清净才对外这么说的。”

令楷微微挑眉，含笑问道：“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清净了？”

令歌连连摇头，道：“没有，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且上次说好，是我应该去太学府看望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宫。”

“无妨。”令楷回应道，同时，他向令歌走近，俯下身子，目光温柔地与令歌四目相对，不出一言。

令歌有些无措，便不自觉地向后微微一退，只听令楷说道：“思君已久矣，臣每日都想见到殿下，甚至每一刻。”

令歌脸颊微红，他偏过头去，不再与令楷对视，他岔开话题问道：“阿楷能再吹奏一曲吗？方才的没吹奏完。”

“好，”令楷直起身来，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鸣春，“令歌想听什么？”

“你随意就好。”令歌依旧偏过头不看令楷，只是盯着竹亭附近的竹子，沉默下来。

令楷重新开始吹奏，曲声悠扬婉转的同时不失风骨儒雅，引得令歌回过头看向他。

只见令楷正闭着双眼认真地吹奏着，小木桌上烛火摇曳，将他的侧脸微微照亮，另一半则留在阴翳之中，俊美非凡。

曲声飞入夜色，自夜空引来皎洁的月光，倾泻一地。令歌站起身来，拔出明秋剑走到庭外的空地，随着曲声开始舞剑。

舞剑的一招一式正是遇仙剑法，一如霄游阁那夜般动人心魄，唯美非凡。

剑刃挑起月光，让那月光随着令歌的舞姿跳跃着，在一片幽暗的竹林之中闪过，掠过。

偶有轻盈的竹叶飘落，亦在剑刃划过之处悄然分散，没入夜色之中。

衣袖剑影不断地浮动着，舞剑之人渐渐出神，看着剑上的月光，仿佛所有事都还是发生在昨日一般。月光总让他流连忘返，曾经的遇仙山，金城，洛阳，如今的长安，皆是如此。

他将剑刃竖在眼前，剑刃前后皆是月光，映着两人的面容和身影，让清辉和玉颜皆在此时交映绽放。

月辉之下，清影亦随着舞步和乐声满地徜徉，一光一景，一容一姿，何似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