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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作死怎么还敢连累郡主!”
李塬双目震颤:“母妃?”
“你别叫我,”她摆手,眉目间满是倦意:“陛下让你闭府思过,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妃,就回去老实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向陛下告罪。”
小太监掀帘将楚逸轩引进了内室,地上的奏折茶盏碎了满地,宫人正忙着收拾,宣隆帝闭目养神,眼角怒火未散,显然是气得很了。看见楚逸轩也只是微抬了下眼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原要回府的,听闻陛下生了好大气,担心陛下气坏身子,想着过来看看。”
宣隆帝不无心酸的想,自己的儿子还没一个外人贴心。他拿拇指按揉着太阳穴:“坐下说话。”
地上的狼藉早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干净了,宫人侍奉了新的茶水上来,宣隆帝依旧阖着眼,没甚神采的样子:“朕昨日收着消息,那离林使臣在归途中遭人偷袭,一队人马全没了,你得着信没?”
这事就是他吩咐人做的,他又怎会不清楚。眼见他问起,做出一幅讶然的样子道:“臣的消息不及陛下灵通,可查出来是何人做的?”
“阿纳尔罕来信,说许是流匪偷袭,和谈之约照旧。他都不追究了,就当是流匪偷袭吧,”他叹气:“白珩啊,有人见不得边境安宁,巴不得战火燎原啊。”
“既然和谈照旧,郡主便不必急着回北境了,”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转而又想起另一桩糟心的事来,把苏念卿摆在北境,他不放心,把人放到眼前,自己的儿子又想方设法的添堵,自请废位都要娶她过门,宣隆帝这回是真的寒心。
二十二,要不是五年前那档子事,苏念卿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哪里由得着李塬今日胡来。若说五年前自己是站在舅舅的立场上真心为她考量的话,那今日就不免要多夹杂些私心了。
“白珩今年二十四了吧?”他像是随口一问。
楚逸轩不知他因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应和道:“陛下记的分毫不差。”
“没事,朕随便问问,”他拿手肘撑着脑袋:“朕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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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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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隆帝恍惚间又忆起那可怖的梦魇,他记得那年的雪像是怎么都下不完一样,地上永远都覆着一层盐霜飞絮,镇北王府挂满了白幡,昔日热闹的王府如今比这天气还要清冷几分,正堂是四口乌漆的棺木,不知是白蜡太晃眼还是香灰的味道太大,总之宣隆帝怎么都不舒服。
那妇人无助的跪坐在蒲团上,眼神空洞麻木的往火苗上添着纸钱。宣隆帝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着,只跨过了门槛站在门框处,那棺木里躺着他年少时的同窗,他们曾一起惹祸,一起受罚,在自己还是皇子那会儿,他是比那些一脉同源的同胞兄弟都更为亲近的存在,他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嫁与他为妻,他从北境千里驰援横刀立马力保他登基,他曾把他视为自己最亲近的兄弟,最值得依仗的后盾,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逐渐成了自己挥之不去的噩梦了呢?
“陛下来了?”那妇人终于开了口。
他嘴里劝解着节哀顺变,心内却难得的踏实。
“他身上新添了四十七处刀伤,小指和拇指缺失,左臂和头颅是我拿针线一点一点的缝合上去的,陛下,你说他当时该有多疼啊?”
他只得劝:“长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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