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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慎自然不止见过一次这样的暗门、暗道,单说那论?剑台下的暗门,他便“有幸”进去过一次。
只是那论?剑台,是以木制的暗道,又?只设了一间房,也?称得上?是金碧辉煌,与其说是密室,说是会客室,倒还更贴切一些。
而石道,显然就不同了。道中?密不透风,连光也?不能穿过这有如实质的黑暗。不难想像,在过去的数年,数十年中?,有多少孤魂野鬼惨死在这地下,哪怕苦苦哀求,那呼救的声音也?无法冲破牢狱一般的土地里。
这哪里是客栈,分明是哨站。
但云慎行这一路,却不曾分心去瞧,只目不斜视地同店主人往前?走着,到长?道尽头了,又?镇定地停下,其脚步如此自若,若落在旁人眼中?,大抵会误以为他才是那个客栈店主。
“到了。”那店主人走在前?面,不曾察觉,还出声提醒了一句,又?回过头来,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俱于?什么,张了张口?,只把这尽头的门推开?,递给?云慎那照明的烛灯,便默然退下。
云慎长?腿一抬,进入这密室之中?。
室内竟真不曾有灯火,只有云慎手中?这点微光,勉强映出一屋冰冷的刑具,兵刃。正对面摆着个铁制桌案,案上?坐着个人,几乎也?隐于?黑暗之中?,连开?口?说话也?显得有些生疏,嗓音更是带着不似活人的沙哑。
“你……是如何得知马匪一事的?”那人问。
“我捉了马匪,与官府互通有无,自然就得知了淯南匪患猖獗。至于?这背后之人,也?不难猜。”云慎道。
那人摇了摇头,脖颈也?许久不曾活动似的,骨头与关节发出沉闷的响动,那响声在逼仄的房间里幽幽回荡:
“不……你在说谎……不要用这样拙劣的谎言骗人!以你这个功力,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马匪!”
云慎敛下眼眸,低低地笑了一声,却似全然不惧那人语中?的威胁,又?往前?迈了两步,顺手,从容地将门掩上?,方道:“确实,我既不会武功,身体也?瘦弱,连蛮力都使不上?来,又?何谈制服那为恶一方的马匪呢?”
房间内一片晦暗,除却那微弱烛光能触及的点点明亮,便只有那坐在案前?的陌生人,双目正正映着云慎掌中?烛火,倒是明光炯炯,凶戾迫人。
“……你什么意思?”那人在阴影中?舒展了一下手指,问,“若把这里当作公子?哥们游戏人生的地方,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把手臂抬起,悠闲地撑在这铁案之上?,于?是那手指也?终于?暴露在微光之下,只见那指节细得好似皮包骨头,指尖却又?拔去了指甲,露出一块一块生而黑的血痂,赤裸在外,随着手指生锈一般缓慢而生硬地点在铁案之上?,看着便教人遍体生寒。
云慎却只是扫了一眼,仿佛不过看见很?是寻常的事情一样,不曾停顿地又?收回了视线,缓缓笑道:“此前?不过是想求个敲门砖,所以夸大了说辞,想让阁下容我见一面,再把消息递给?你们……谷里?城里?不过阁下话说得实在有些武断,手上?功夫没?有,可人也?不止用蛮力斗殴这一个法子?,对不对?借刀杀人、驱虎吞狼,又?何尝不是一条道呢?”
“你嘴皮子?确实利索。”那人沉声道。
“若不会辩上?两句,我的小命恐怕早已葬身在这密阳坡了吧?”
这一句,却是终于?挠到那人的痒处了,只见他咧开?嘴,把细密尖牙都露了出来,阴森一笑,道:“这倒不会,这几年密阳坡来人少了,我正缺药引子?呢,可不会教你就这样得便宜地一死了之……可惜啊,你既这样提了上?头的正事,却是不能用了,说罢,你既已猜出此事背后有我恶人谷,为何不同那些官府通气,反倒要来密阳坡自投罗网,不怕杀人灭口?么?”
“世间事千千万万,我管不来那么多,此番来密阳坡,真是为了观瞻一下先贤遗像。”云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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