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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琮月神情漠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是,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她不知道,腐烂是从内里慢慢开始的。“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们的。”赵时宁还挡在镜像前,生怕他出尔反尔。白琮月说到做到,再一挥宽袖,眼前合欢宗的镜像完全消失。“我还不至于对凡人下手。”他摩挲着指节,“你口中的宠物是万殊么?”赵时宁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事,讷讷地点了点头,完全不想与他在这件事上多掰扯。白琮月也确实如她所愿,没有与她争论在她心里究竟是万殊重要,还是他比较重要这种蠢话。赵时宁偷偷觑了他一眼。他的神情相对而言比较平静,眼帘垂着,好像没有因她的话动怒。“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走了吗?”赵时宁心下稍安,神色渐缓。“走?为何要走?”白琮月声音也是平静的,但身体却严严实实挡在了门前。“……你不仅要抛弃我,连你的孩子也要抛弃吗?”他眼帘缓缓掀起,暗蓝色的眸里是说不清的悲凉,又翻滚着汹涌的情绪,让他多了一种妖异之感。赵时宁已是不耐烦,她从来都厌烦与男人无止尽地拉扯,反复掰扯着本就不多的情情爱爱,像是嚼在嘴里的甜草根,起初嚼着还带这些甜,后面越嚼只剩下一嘴的苦味。“白琮月,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主动抱住了她,贴在她耳畔轻轻呢喃:“我能做什么,我不过只想让你留在青丘,与我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赵时宁闻言立刻就想推开他,可是他却将她箍得很紧,让她完全推不开他。“松开我!”她心中结结实实生起了恼怒,她厌恶着他困住她的怀抱,也讨厌着现在的他。纵使她还能在他身上闻到浓郁的桃花香气,可是在她心里小月亮已经完全死掉了,现在的不是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白琮月,你别逼我对你动手。”赵时宁手中又幻化出了那把匕首,方才就是这把匕首剁了他的尾巴,而现在她依旧拿着这把匕首,准备再一次伤他。“你将我杀了便是,我若是死了,你便彻底解脱了。”白琮月的心纵使早已千疮百孔,可还是被她的冷情所伤到,只要他挡了他的路,她还是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纵使死了一次,可还是会疼。“你待我从头至尾,就没有一丝真心吗?”他不死心地问她。可回答他的,是赵时宁毫不犹豫的一刀。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默然垂头地盯着胸膛插着的匕首,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究竟还要再受伤多少次,才能长记性,不要再被她伤到。赵时宁对伤他这件事,已经是信手拈来。她伤他无需付出代价,所以可以肆无忌惮。“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白琮月确实不长记性,就算他再死在她手里几次,在赵时宁面前也只有被伤害的份。如她所说那样,他就是自找的。门外依稀可以听见风刮过树叶的声音,房间内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纵使如此胸膛又被捅了一刀,白琮月却依然没有松开她。他对她的执念入了魂灵,连死也拦不住他。
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白琮月不是不会愤怒,可他再多的愤怒,实施到赵时宁身上,也只是成了压抑住的微红眼眶。他不喜欢自己过于面目狰狞。就算是想要流泪,也只能在不受控的狐狸魂灵时,才会不体面地落泪。“白琮月,我们之间结束了。”赵时宁单方面宣告了这段关系的消亡,好在她与他之间本就不是正经夫妻,没有合过契也无需在和离时从各自体内取出交融在一起的心头血,只需要她郑重地与他说一声就是。“结束?你我之间,又何时开始过?”白琮月一手握住没入胸膛的匕首,毫不犹豫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溅了彼此一身。他浑身都浸着血,及腰的银发披散开,如雪的肌肤上沾着点点的血,也就在这时赵时宁才能从他身上窥见一点狐妖的影子。白琮月手指掐着她的下颔,摩挲着她脸颊上的软肉,“你说结束便结束?我偏不愿结束。”他这话说完,他便将她按到在身后的软榻上。赵时宁头晕目眩,下意识想跑。可他已经伏在她身上,垂下头咬住了她的唇。她是修合欢道的,遇见别的尚且好说,可遇见色诱的,是一丁点都顶不住。等到她唇边细细的银丝被慢慢扯断,他手指轻轻擦干净她的唇,“没关系,我们再生一胎可好?”纵使白琮月再鄙夷谢临濯,他还是迈向了谢临濯的后尘,只能期望着靠肚子能让赵时宁留下来。赵时宁还算有骨气,“不要,我讨厌你,才不想和你继续生孩子。”她这几句直白到近乎幼稚的话,却让白琮月从喉管里溢出了血气。“讨厌我?为何要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捧着她的脸,逼着她直视他,可又再彻底看清她眼底的厌烦后,眼眶中的水雾越蓄越浓。可骄傲如他,纵使做尽了卑微之事,却仍不想像个可怜虫那样,在她面前掉眼泪求着她怜悯。赵时宁偏要火上浇油,“你不配当我孩子的父君,我就是讨厌死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白琮月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滚烫的泪珠溅在赵时宁眼皮上,她有些睁不开眼,朦胧中像是他鼻尖那滴血一般的痣。她也未睁开眼,而是闷哼了一声,眼前的那颗痣在不断地晃,让赵时宁看不清楚。她好像又看见了那条残缺的狐尾,血淋淋的,流淌的却是金色的血。“好丑……”赵时宁骂他。她总是知道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去伤害他。就像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一切,无论是容貌还是尊严,如今都被她彻彻底底毁掉,只剩下悲壮的尸骸。“小宁……赵时宁……我好恨你……”明明他嘴上说着恨,可却还是吻向了她。赵时宁仰着脖子,半阖着眼睛,感受他用吻将她身体每一寸都吻遍。赵时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无论与谢临濯,还是白琮月。最好的关系就该是彼此相互恨着。赵时宁冷哼一声。“无论你愿不愿意放我离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这句话说完。她的脊背却能明显地感受到,有什么一滴一滴在溅落。“你要想离开,除非我死。”白琮月说的话透着病态的温柔,他说完便低低地笑出声,“小宁,我们会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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