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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抢归谁（第1页）

止渊也在看着他，声音在呼啸风声中飘忽不定：“抱歉，玉描。狐精实在太狡猾了。伏虹前有灵鳌开路，身上还有龙鳞护身，奴傀费了好力气才拦住她，才发现她早已让石龙沿山石游走潜藏。”他叹口气，“我没能抓到石龙，只能拿你充数了。”

玉描顶着狂风，竭力出声：“傀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被炼入五行枷后灵识消失，傀珠就会失效，傀奴全部失控，不再受我驱使。”他微微一笑，“但是没关系。我原没打算要它们。”

旋转的风寒冷而迅猛。四周亭台房屋在风中崩塌，纠缠着方渺渺的轮回木迅速破碎，她整个人被卷飞，像片落叶漂浮在风旋里。

玉描却飘不起来，他真身是石头，太重了。在术法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变得硬脆，脸上那道裂隙“咔”地延伸开一寸。惊恐中，他听到止渊的话音飘进耳中：“只要我得到五龙便天下无敌，还要傀奴干什么？我会告诉世人，一切都是冥图石刻玉描所为，我以千钟罩封锁琨山，为的正是消灭冥图石刻！我还会用五龙妖阵之力消灭所有傀奴，成为天下苍生的拯救者！我，会成为大英雄。”

到那时候，走向苍朔君主之位的路更加顺理成章。有五龙在握，鸿蒙也不是他的对手。

玉描破裂的嘴唇发出无声咒骂，裂缝朝四下迅速扩散，躯壳先塌成碎块，接着化为散沙，剩下一块心脏形的青石块。青石表面刻着细小图文，那就是冥图石刻的真容。青石块浮进风中，加入神物行列。所有雪片向其中凝聚，聚成一滴颤动的透明水珠，填补上最后的空位。五行神物飞速旋转起来，方渺渺在风眼中被转得几乎昏迷。

风停了。方渺渺坠落在一片断壁之间，遍身血污，半睁着眼，神智不清地望着天空。

忽转来一物浮在她头顶，是个宝气环绕的五色圆环。她身上痛到麻木，感觉有几块骨头断了，一时站不起来。她将就着躺姿，仰望着那东西道：“五行枷……跟手镯子似的，还挺好看。止渊仙尊对腕上饰物情有独衷啊。”想到什么，她又笑起来，“伏虹好样的。玉描啊，你在手镯子里开心吗？”

上方又出现止渊的脸。她这般狼狈，这人仍然纤尘不染，让人生气。

止渊俯视着她：“尊主，将令符召来吧。等它来了，我准它进入千钟罩。我们凭本事相争，谁抢到就归谁，如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煽动，“踏月尊主不会那么没自信吧？”

方渺渺缓缓坐了起来，嘴巴扯了一扯，软硬不吃：“我就不召。”

止渊压不住眼中火星：“玉描的意识消失，所有傀奴已失控，包括无归道中的砂鬼，除了杀戮，它们没有别的念头。之前我给砂鬼下的命令是阻拦星逐走出无归道，现在这个命令失效了，它们会攻击他，星逐随时有性命之忧，你半点不在乎吗？”

方渺渺眼中闪了闪：“我相信他。”

镇定从止渊脸上消失，方才的风暴仿佛转到了他的眼底：“踏月，你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我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我先前已调动所有傀奴到琨山周围，现在玉描消失，傀奴全部发疯失控，不论是鸿蒙的金甲军还是你的妖兵都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破阵？更别提我的千钟罩之玄妙，三界之间根本无人能破！”

方渺渺好奇地挑眉：“你既然这么自信，这么着急干什么？”

止渊脸颊青筋爆起。他筹谋数百年，胜利唾手可得，他能不急吗？方渺渺的态度更让他生疑，感觉她在谋划什么后招。

天地突然震动了一下，不知哪里传来滚雷般的声音闷闷回响。止渊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又是一声闷响，远处有山石崩裂，爆出股股尘土。止渊愣怔一会，失笑道：“是有人在试图撞破千钟罩。真是笑话，千钟罩岂是蛮力能撞破的？就算把琨山撞塌，我的阵法也不会塌！”

话音未落，闷响再起，这一次伴随着隆隆之声，一道地裂由远及近蔓延而来，眼看着方渺渺要掉进地裂，止渊一把拎起她跃到别处。

他脸色铁青：“是谁用兵这么不体面，还真要把山撞塌啊？”

方渺渺记起雪峰前碾碎止渊阵法的敖幺，忍不住偷笑。这么能撞，十有八九是灵鳌。不过，一个小敖幺可没这么猛，大概是把它全族都搬来了。

撞击还在继续，地动山摇，止渊意识到千钟罩或许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牢固。随着玉描被炼进五行枷，他已经失去傀奴，无异于破釜沉舟。方渺渺却牙咬得死紧，不肯召来令符。

等援兵冲进来，他不但一无所有，所做所为也会昭然天下——但是，只要没有证人，谁都无法证明他曾与冥图石刻沆瀣一气，谁都无法咬定他是罪魁祸首。

宋星逐随着无归道沉在山腹，再也不会出来。只要踏月不能开口说话，谁都证明不了他有罪，他可以把一切都推在玉描身上。得不到令符没有关系，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息得到。就让它和五条妖龙在未知之处永远埋没下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阴霾缓缓漫延进他的眼里：“踏月，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是你逼我的。”

他向后退了一步，手指一动，浮在空气中的五行枷扩大，朝方渺渺头上压去。方渺渺看清了他眼中杀意。她刚刚还在因为灵鳌的事觉得好笑，这下笑不出来了。

止渊的声音如徐徐阴风：“五行枷用在你身上有些大材小用，瞬间就能让你粉身碎骨。看在星逐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

方渺渺伤得厉害，无咎刀绝对抵不住五行枷的一击，她无处可逃，心中有些释然——她如果死了，令符永不现世，这是最好的结局。

之前的风雪卷薄了雾气，透过缓缓压来的五行枷中间的圆环，能看到一轮模糊的圆月。

原来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天又黑了。

“今天是……九月十五啊……”她低念了一声，看着那圆月，她记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瞳底掠过惊惧。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