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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5（第2页）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徐妄忽然想起来了。

噢，他是听母亲说起过的。

他的父亲。

在某次醉酒以后，那个胡言乱语，抱着马桶吐得乱七八糟的女人。

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哭又笑。

很难看。

当时还很年幼的徐妄，冷眼看着这个女人。

母亲却忽然说：你爸爸其实是个英雄你知道吗。

……

那一晚母亲说了很多话。

说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父亲，没想到父亲那样坚定要娶她。

说她恨极了父亲。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不会这样痛苦。

……

如果没有见过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那时年幼的徐妄还没有读到这句话，但母亲抱着马桶，一边哭一边吐的模样，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

太难看了。

徐妄只记得，太难看了。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那或许是爱。

是他不曾理解，也不曾得到过的东西。所以当时不懂。

……

可是，握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徐妄忽然，有一点点明白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里萌芽。

……

他觉得他应该去当面感谢那个小警察，可是他没有秦无味的电话。

他去警局里找，却被告知实习期满，秦无味已经回学校。

没关系。

徐妄从警察局出来，慢吞吞地，朝着宿舍走。

他们会再见面的。在警校里，以另一种身份。

他会对他用另一种称呼，可以终于昂首挺胸地站在那个人面前。

人生中第一次，徐妄心里有了期待。

……

暑假从未如此漫长。

徐妄耐心地，耐心地，等待着暑假过去。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他满怀期待地走进开学仪式大礼堂，希望能在人群里找到那个人。

却在好多天以后才发现，那个人毕业了。

他们只差三岁。

他们本来可以在大学里一起度过一整年。

可是徐妄小时候上学迟。迟了一年。

从最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们会错过。

秦无味已经毕业。

……

徐妄站在礼堂外的走廊上，看着“优秀毕业生”橱窗里，那个人英俊清冷的眉眼。

“师哥。”

他低低地喊。

照片上的人始终目光坚定，沉静缄默。

徐妄握了握拳头。

无力感又像雪花一样飘来。顷刻间淹没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