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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都不敢碰水了。”陶泊尴尬笑了:“好吧,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至于不至于。不过说起来,那次多亏了大表哥你一把将我从水里捞起来,要不我这条小命就真玩完了。”梁瑾却道:“不是我。”陶泊一愣:“怎么不是你?我记得是你救我的啊。”梁瑾切着餐盘中的面包,小声说:“是梁玦救了你。”“啊?”陶泊不信,“不对吧?我怎么记得是你?那小子之后倒是跟我提过两回,我一直以为是他故意诓我,想要我叫他做爸爸才那么说的。”“他有必要吗?”梁瑾无奈。“那谁知道,我真以为是你啊,我怎么会记错了?”陶泊有点怀疑人生。梁瑾微微摇头:“你那时才几岁,被吓到了认错人很正常,真是他。”“你俩有那么像吗?这我也能认错?不过那小子以前是经常这样,故意扮成大表哥你逗我……”陶泊嘀嘀咕咕一阵,终于信了,又有些感慨,“那我倒是真欠了他的,可惜也没机会还了。”梁瑾沉默吃东西,没再接腔。陶泊不清楚当年车祸的事,这小子那时人在北美念高中,大半个月后才收到消息,特地飞去另一个州找已经成为梁瑾的自己求证。他能在那场葬礼上骗过傅逢朝,又怎会骗不过陶泊。陶泊像忽然想到什么,抬眼一瞬不瞬地盯上他。梁瑾下巴点了点他的餐盘:“你不吃东西盯着我做什么?”陶泊的视线在他脸上仔细逡巡:“我说啊,你真是大表哥吗?不会是我又认错了吧?”梁瑾的神情微顿,淡了声音:“胡说八道。”陶泊讪笑起来,也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梁瑾懒得理他,拿起餐盘去拿吃食。绿植隔墙背后的另边卡座里,傅逢朝放下刀叉,出神盯着落地大窗外水岸边觅食的海鸟。直到身后的声音停下,片刻,他起身离开。傅逢朝走出餐厅,但没有走远,在外边的露天咖啡馆坐下,靠进座椅里闭目,任由海风扑面。黑咖啡的苦涩刺激着味蕾,却无法让他保持清醒,近似荒谬的念头一旦扎根,便如藤蔓疯长,再屏除不去。“傅先生,请问……”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思绪,傅逢朝睁开眼,停步在他面前有些拘谨的青年眼神一亮:“真的是你傅先生,我刚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傅逢朝却慢了两秒才想起,面前之人是前夜在酒吧里拉大提琴的那位琴师。他没什么情绪地问:“你知道我姓什么?”“我听酒店管家这么称呼你,”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刚过来看到你坐在这,才想到跟你打个招呼,没有打扰你吧?”傅逢朝随意一抬下巴:“坐吧。”青年坐下自报了姓名,他也是中国人,在欧洲的音乐学院念书,来这边游学三个月,辗转在这边各座岛上的度假酒店弹琴赚生活费。“那晚多谢傅先生帮忙,要不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傅逢朝不怎么在意:“不用,顺手而已,道谢一次就够了。”他的冷淡让对方有些局促,试着找话题:“傅先生是跟朋友一起来这边度假的吗?”傅逢朝没有回答,而是问:“你那晚拉的曲子,是门德尔松的春之歌?”
青年闻言有些意外:“是啊,你知道?傅先生一定是懂音乐的人,才听得出来。”傅逢朝只道:“这首春之歌是钢琴曲,比较轻快跳脱,并不十分适合大提琴的音色,用大提琴拉奏这首曲子的人也不多,你为什么会想到选这首?”“大概我比较喜欢挑战高难度吧。”青年笑起来。傅逢朝慢慢抿了一口咖啡,想到的却是当年梁玦说的,因为这首曲子里真的有春天的气息。他遇见梁玦的那天,正是春日光景最好时。分明孤高矜傲,却在陷入回忆的这一刻眼中有了难得的温情,对面之人看着这样的傅逢朝,忍不住问:“傅先生,我能不能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傅逢朝的眉峰动了动。自餐厅出来,陶泊眼尖先看到前方露天咖啡座里的俩人,示意梁瑾:“你看那不是前天晚上在酒吧弹琴的那个?他怎么在这里?”梁瑾只看了一眼错开视线:“走吧,别人的事情少管。”他们往另个方向走,陶泊八卦道:“看起来他的脚是没什么事了,还能跟人坐这里谈笑风生,所以那晚这位傅大少真是英雄救美?他也跟那个徐笙一样,口味别具一格?”傅逢朝瞥着走远的背影,低头静默一瞬,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对面之人见他不出声,犹豫着还想说点什么,傅逢朝已经搁下咖啡杯起身。青年一愣:“……傅先生?”傅逢朝留下咖啡钱,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必要,走了。”陶泊话出口,忽然想起自己表哥对那位傅大少超乎寻常的关心,声音顿住,下意识转头看向他。梁瑾走得很慢,放空的目光凝视前方,眼里像蒙着一层什么。陶泊呆了几秒,抬手扇自己一巴掌:“我又在胡说八道了。”梁瑾回头,被他这略显滑稽的举止逗乐,缓缓笑起来。陶泊松了口气:“……那什么,你真不跟我去浮潜啊?”“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陶泊便只能算了:“好吧,那我不回房了,先走啊。”“嗯。”梁瑾目送他离开,视线偏过,落向远处的咖啡馆。傅逢朝已经不在那里。梁瑾回房去睡了一觉。昨晚他几乎失眠了一整夜,傅逢朝的那句“别来招惹我”似梦魇如影随形,他像在深渊泥潭底苦苦挣扎,每一次想要爬上来勉强喘口气,却是又一次的泥足深陷。过度的困倦和疲惫终于让他睡去,一直到中午过后。出门已是下午三点,梁瑾的精神稍微好了点,叫车去了这边的市区。这里是岛上最具生活化气息的地方,餐馆、咖啡厅、酒吧林立,也有美术馆、书店和各样的小工艺品店,街头随处可见色彩鲜艳的涂鸦,狂野中彰显出几分难得的艺术气质。梁瑾游走其间,放慢脚步,看逐渐偏斜的夕阳一点一点爬过街口的彩色琉璃墙,在转眼间看到另边街头的教堂,塔尖顶披上同色的晚霞,渲染出一片耀目光亮。他停步看了片刻,走过去。傅逢朝自午后就进来了这座教堂,在第一排坐下安静听了一场神父祷告。身边座位的人来来去去,只有他一直坐在这里,始终沉静专注。这会儿教堂里没有了别的人,他也起身打算离开。神父叫住他,用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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