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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小师妹，我上个月就听说你被换组了？从第一组换小四组去了？”惊喜过后，罗焕修的表情逐渐阴沉，从关心变作担忧，再变作了愤怒。“凭什么让你换组？”

“胡导是特别好的教练。”简秋宁口气平和，提起胡旭平，眼里清浅的笑意顺着两条卧蚕自然地晕散，使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我跟他特别合得来。”

“你觉得好有什么用？”罗焕修咬牙，拉着简秋宁就往走廊尽头的僻静处走。他比简秋宁多一年在国家队的经历，不知多看了多少跟“组籍”挂钩的龌龊事。“你别怪师兄讲话难听，在小四组练着，谁看得到你？你上世锦和奥运的机会，那真的就是很渺茫了。”

“罗大哥，你别说这个了。上不了大赛又如何？我算是看明白了，除了胡导手下，国家队里根本没我能待的地方。”简秋宁疾声应道，罗焕修的话轻易地触碰到了她最不堪的回忆和最深刻的担忧，话音中立刻带上了激烈倔强。

“小师妹，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倔呢？”罗焕修急得直摇头，这小师妹从小就有主见，有时候连练什么动作都是她自个儿拿主意，这他都不得不佩服。可是佩服归佩服，偶尔到了要劝她的时候，真真是让他浑身上下冒遍了冷汗。打量了一下简秋宁清冷得要结冰似的神情，他倏然想到一种可能：“等等！不会是哪个教练欺负你了吧？难道还打你了？”

“没有没有，不是教练欺负我。”简秋宁反倒被逗笑了。“我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在第一组呆了快半年，什么也没学会；到了胡导组里才一个多月，现在啊，直二回笼是已经入套了。”说到这件开心事儿，她忍不住俏皮地眨了眨眼。

“厉害了，我的小师妹！”罗焕修的眼睛瞬间瞪大，双手举起大拇指竖在简秋宁面前。“那，我还真是没话好说了，这种难度你拿得出来，就算待在是小四组，也跑不了你的名额吧。”

“秋宁，秋宁——你在这儿吗？什么？！你怎么躲在这跟男队员说话哪！难不成你在谈恋爱呀！”简秋宁迅速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莫青如棱角分明的脸，然后是莫青如手里的ipad，上面正在播放模糊的视频——自己做的后直两周接回笼的录像，看身上训练服的颜色，应当是昨天拍的。

“青如姐，你，找我有事吗？”

“你胡说八道！”

简秋宁平静中蕴着一丝杀气的问句和罗焕修直通通的感叹句同时响起。

“不好意思啊。秋宁，我真没别的心思，我只是想请教你一下，就是你的这个回笼，为什么可以做到直体落地基本不蹲呢？我看柳曦做的，还有国际上几个人的视频，深蹲的问题都是很严重的。”不知是注意到了这位男队员就是队里赫赫有名的“双冠王”不好随便冒犯，还是迫于简秋宁刚才的气势，莫青如岔开这尴尬的话题，开始说起“正事”。

“呃，我个人觉得吧，后直两周落地就比转体类容易保持直体姿势吧。”简秋宁小心斟酌着回答的词句，莫青如的靠近让她觉得不舒服，无论是刁钻的问题，尴尬的行为，还是她眼里不知为何隐隐约约闪动的泪光。

“秋宁，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具体给我说说呀？”莫青如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把ipad调到手写模式，触屏笔塞到简秋宁手心。“你用不用画图呀？”

见简秋宁扭着头不接茬，莫青如在一旁又抛出了一个深邃的问题。“秋宁，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你看你这一个月进步这么快，你觉得你是靠天赋比较多呢，还是靠练习比较多啊？”

这问题问得简秋宁心里实在有些发毛。“不好意思，青如姐，下一场比赛应该就要开始了。”

“什么，比赛要开始了？”莫青如劈手抢过ipad就向会议室冲去。罗焕修与简秋宁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先后回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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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来看柳曦的自由操，1260接前屈！站！这是一个fa的高难度连接动作。”多哈站运动员整体的水平并不甚高，童桐感情充沛的声音到了柳曦上场时伴着她卡林卡的音乐倏然拔高，相当有调动气氛的效果。运动场上响起了齐刷刷和着节奏鼓起掌的声音。

“我天，这跳的是什么鬼啊？一个步点也没踩在节拍上。”李奈的旁若无人的奚落继续在室内回响，“转体读书也差了快90吧。勾、屈、分、绞，倒是一个不少。”

“奈姐，少说两句吧。”抢在梁淑发飙之前，一贯缄默腼腆的方月涵突然出声劝道。“曦曦真的挺厉害的。”

“没出息。”李奈白了她一眼，还是嘟囔着住了嘴。

“喏，你看别人做回笼确实跟你不一样的，她是往后趴再弹回来，你是原地蹦起来的，怪不得青如姐要来找你问这些。”柳曦的第二串是后直540间接后直1080回笼的挂串，转体度数依然有些缺，回笼之后落地重心也偏低，但是却能够做到脚下纹丝不动，观众眼中的第一观感多少得到了弥补。

“找我干什么？她又不练回笼？”简秋宁恶狠狠地小声回应着杜明暖的安慰，不知怎的觉着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往喉咙眼蹿。“你们都忘了？1080回笼我也做不好的。或者纵轴转体要接回笼就是得像曦曦这样，侧着来做也不一定。”

“哎呀，她什么都练的，练不出也要硬练。”杜明暖咬着简秋宁的耳朵。“就说那个前直540吧，我压根就没见她有能勉强站住的时候，哪怕手扶地的那种都没有。全是趴在地上的。别说陈导了，就是谭导也劝她不要再练这个了。她也非要逼着陈导继续教她练这个，还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唉，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