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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俩人坐在出租车上,关铭喝了不少,有些困了,眯着眼睛醒酒,郑余余问:“哥,你存款多少?”“好像四五万,”关铭不太确定,“在工资卡上,问这干吗?”郑余余说:“没什么,问问。干咱们这行,随时都可能遇上危险,你不为打算打算?”关铭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喝醉了难免说一些平时不说的话,关铭说:“不用担心我,我没有牵挂,留着钱没有用。”“你不打算结婚?”半晌之后,郑余余问。关铭胳膊撑在车窗上,正值夏季,他头发又快有俩月没剪了,头发长了不少,被夜风吹到面前,胡子拉碴。他白色的t恤有半衣柜,是一个品牌打折时候买的,一口气买了二十件,都穿得发黄,郑余余在超市买了一瓶八四消毒液,挑了天气好的一天,给他统一漂白回去,满满当当挂了一阳台。此时其中的一件穿在关铭的身上。关铭身上的矛盾的气质太重,坐在那里哪怕没有个正形也有那种成熟男人的感觉,让人不怎么能注意到他的脸。郑余余被夜风和酒气熏得也挺朦胧,又一次感慨这个男人其实挺帅的,眼皮也单得刚刚好。关铭无所谓地说:“不打算。”“为什么?”郑余余大着胆子问。关铭说:“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只是人类的一个习惯,”关铭说,“不是吗?”郑余余觉得话虽如此,但是如果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不容易,他说道:“那你老了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关铭带着笑,“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关铭没有为未来打算的习惯,不管是他的消费观还是他的人生观都是如此,只活在当下,只看眼前。郑余余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人总是要被没见过的世面所吸引,他觉得关铭酷极了,谁能不喜欢关铭?关铭自己好像是不怎么喜欢。郑余余出去吃饭,没人灌他,所以清醒很多,关铭却真的喝了不少,已经困得不行了,郑余余付车费的时候,他就已经下车了,郑余余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说:“哥,哥,看着路。”关铭无奈道:“没醉到这个程度。”他没有东倒西歪,但是这个小区过了晚上十二点,路灯要灭一半,郑余余怕他掉进花池里,又不知道怎么扶比较好,一双手怎么放都不舒服,关铭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手掌干燥有力,郑余余霎时安静了。小区了极为安静,只亮着几扇窗子,郑余余恍惚间还看见了好几户人家过年时贴的窗花还没撕下来。关铭拉着他的手没有拉很久,到了单元门口就放开了,俩人各自上楼,关铭进了家门就去上厕所,郑余余换了衣服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出了自己的卧室,关铭的屋门没关,他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关铭果然没换衣服,连袜子也没脱。郑余余走过去,关铭忽然睁开了眼睛,郑余余说:“换了衣服再睡?”“嗯。”关铭打赢得挺痛快,但是没有动弹。郑余余服了,只好把衣服扔给他,把他拽起来,说:“换衣服。”关铭挠了挠后背和脖子,感觉有些出汗,去开空调,郑余余小声说:“窗户没关。”空调开了,郑余余去关窗户,关铭换了睡裤,正在脱上衣,露出宽阔的肩膀,背脊大块肌肉。然后躺下睡了。郑余余说:“袜子。”关铭没动。郑余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刚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却这么无赖,他有些无语,把他脚拽出来,把他袜子脱了下来,然后把所有衣服抱起来,连着自己的衣服一起扔进了衣服篓里,等着周末一起洗。他不会做饭,也不喜欢做饭,但是从小爱干净,衣服每周洗一次,反正也是洗了,就顺便会把关铭的衣服也一起处理,关铭有时候几天也懒得换一次衣服,还要被他催着当场脱了t恤,扔进洗衣机里。俩人一开始住的时候,郑余余还挺尊重人家的生活习性的,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单身男人的陋习也不怎么值得尊重,偶尔也会管一管。家里的垃圾桶要定期清理,逼也要逼着关铭下楼跑步的时候,每天带一带垃圾下楼。关铭显得很逆来顺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乐意的,郑余余便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还买了个巨大的折叠晾衣架,放在阳台上。郑余余也累了一日,还参加了一个聚会,更累了,但是脑袋却很清醒,洗漱后闭着眼躺在床上,害怕失眠,什么也不敢想,然后果真一夜安眠。第二天又像是往常一样,郑余余生物钟作怪,六点五十就醒了第一次,依稀听见关铭出门了,他看了眼时间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就是八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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