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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第3页）

沈令章看清是什么，目光移到她脸上。

微微抬眉：“什么意思？”

“……感谢的意思。”

“哦，打车费。”

也没错，但祝宵没吭声。

沈令章盯了她几秒，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就在祝宵觉得他可能会出言讥讽的时候，沈令章居然手一抬，接了。

甚至在祝宵说“再见”后，主动让出一个身位，让她好顺利离开。

从快到地方开始，她似乎就已经蠢蠢欲动，像恨不得马上从他车上下去。

好，可以。

沈令章将红包放进风衣口袋，环臂靠着车门，悠然目送祝宵推着行李拖着右脚，狼狈地走向楼道口。

小区没有电梯，只有她自己的话，可能还可以慢吞吞蹦上去，但还带个行李箱——沈令章等着，她总归会回头求助。

然而祝宵一路向前，站在楼梯口犹豫一下，随后先是弯腰拎起行李箱，一用力，放上一级台阶，接着自己挪上去，再行李箱一级，她一级。

……

迟迟没有听见汽车启动的声音，但祝宵始终没有往回看。

楼梯没有扶手，而她惯用右手，要提重物便不能扶着墙壁，只不过三四级台阶就已经涨得脸上发红，额头也微微出汗。

祝宵停下来歇歇，将散在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好在深秋夜里凉爽，风向楼道里灌进来，驱散掉身上涌起的热意。

她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沈令章还在那里。她不知道他为何还没离开，从重逢开始，她已经被扰乱了太多次。

沈令章实在是一个十分恶劣的人。

祝宵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太狼狈了。如果要见前任，每个人似乎总想以一种穿着光鲜、风光体面的样子出现，以彰显自己离开对方依然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祝宵没有过于强烈的展示感，这时却回过味来，自己不提光鲜，离最平常的良好状态也相去甚远。

这样一想，祝宵越发不肯回头。她抿抿唇，咬牙再次将行李箱拎上一级。

她自己可以。

轮到她了。祝宵正要撑着行李箱上去，不料滑轮这时忽然一滚，她手上力气松动，转眼身形不稳就要往后摔去，似曾相识的场景，祝宵脑海里出现两个字：完蛋。

大脑预警起可能会面临的疼痛，以及可能会加重的脚腕伤，随后短暂闪过的念头是，怎么办，这下在他面前彻底没有什么体面可言了。

紧紧闭着眼，祝宵下意识的惊呼很快戛然而止。

后背传来温暖的力道，他用掌心托住她，接着手臂横过腰间，将人完好拦在怀中。

几乎是重逢那日一样的情境，祝宵有些发愣，呆呆看着沈令章的脸，忽然察觉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似乎被他的指节压住。

行李箱也被稳稳扶住了。

他可能是被晚风吹得有些久，手指传来微薄的凉意，可两人指节交叠处，片刻后又发烫起来。

祝宵现下有些迟钝，没收回手，只觉得隔开他身上的凉，她整个人都连带着被暖意包裹。

她看见沈令章紧蹙的眉，而后等被他扶稳站好，沈令章站在她之下一级台阶，却仍比她高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