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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卷三 真相（第2页）

“可笑涂山长珩不来西域便罢，他既然来了，还摆明向宣武问罪，明王自然会亲自下手了结他！”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白日里涂山长珩率领一众衡文门生，围剿尽雪孤城的水妖之后，镇守城外的官兵忽然发生了倒戈，无数宣武王军伪装成随行武士进城屠杀力竭的衡文学宫的诸生。

那一战死伤惨重，到了最后，南宫少渊亲自下场截杀于他。

这就是他的真正死因！

不过，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涂山长珩之所以死得并没有太多痛苦，甚至有坦然，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

当战场陷入溃败之时，他被明王接连重伤，开启遁术逃到不远处的乱石堆中躲避……如幻觉一般地，眼前凭空出现了那个女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有些成熟，也略带讶异望着涂山长珩。

那一刻，涂山长珩瞬间失语，目不转睛平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旧闻太皇轩辕明玉二十六岁崩逝，是这般样貌。

那人被看得若有所思，微微挑了下眉梢，问道：“你还好吗？”

涂山长珩已经无法回答。

将死之人，对着死而复生的亡妻，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世上最大的不幸？

那人于是好心地从湖中掬了捧水，坐到石畔喂他。

涂山长珩在她的温柔照拂下，只觉得宛如梦境，不禁抬起手，节节分明的指骨轻轻摩挲她的脸庞。

是她。

轩辕明玉见状抿唇一笑，轻轻捉住他的手，显出清朗而风流的本相来，半开玩笑道：“好啊，都快被人打死了，还来调戏女人？”

她失忆了。

恍似昔日初逢之时，涂山长珩瞬间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注视着轩辕明玉，千言万语竟说不出口，他怔怔看着，舍不得错开半分目光。

旧情人相对，却像陌生人一般，轩辕明玉款款坐到他身边，有些怅然道：“你应当不认识我，我其实就是明王的王妃，他打定主意要来追杀你，我也阻拦不得……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不如就这样陪我一阵吧，因为我有好多憋了很久的话，或许只能说给死人听听了。”

如此荒谬的场景，竟然处处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安宁，轩辕明玉的呼吸轻不可闻，窒息感将涂山长珩越裹越紧，仿似灭顶之灾。

“我其实……也是个很孤独的人。”轩辕明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落寞地倾诉着，“我的命是明王救的，可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甚至有时候，会有一点厌烦他的要求……”

涂山长珩耐心地听着她的倾诉，听得很认真。

轩辕明玉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柔和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可以理解我，很多话情不自禁地就想和你说呢。”

涂山长珩也随着她默默地笑，那笑容极浅，只能从目光深处捕捉到一二光影。

轩辕明玉显然发现了他的笑意，有些惊讶道：“笑什么呀，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却分毫不打算救你吗？”

涂山长珩终于开口，声音浅若无痕。

“十二年前你已救过我一次，但……这次不要救了。”

轩辕明玉瞬间不安起来，正要仔细盘问他，宣武明王南宫少渊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所在。

脚步声不轻不重地从不远处响起，南宫少渊盯着他们缓缓逼近，狰狞的半面黄金面具分毫遮掩不住此人嗜血的杀意。

涂山长珩平静的目光中只有深爱的女人，活生生的心上人仿佛有些焦急，挡在他身前向明王解释着什么，他静静看着，怀念着什么。

然后，他眼中的光很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