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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清道夫的轮回九（第1页）

第一幕

时间：诺斯1628年7月17日20时20分

地点：阿卡姆小镇——档案馆

参演人员：卡佩罗警长、兰曦副手、档案馆管理员

在清道夫共济会的一间偏室内，却见无数张印有字迹的莎草纸，从空中缓缓飘落。在它们下方，有一个浸泡在巨型玻璃罐中的大脑，它的表面链接着上千条数据线，而数据线末端，则是一颗又一颗高速运转的机械眼瞳。

这是仿照失落图书馆所设的建筑，而莎草纸记录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不管是行人的八卦闲聊，还是伴侣的深夜情歌，都会以一种文字的形式，呈现在纸面上。当莎草纸飘落至机械眼瞳的前方，待其光速审视一遍内容后，它便会被某种不可言说的能量，归类至档案馆的某一处角落。

如果莎草纸上记载的，是一张名为《番茄炒蛋》的食谱，那么它便会被归类至“食物”一栏，并打上“普通”的标签。如果莎草纸上记载的，是一篇名为《开膛手杰克》的都市传说，那么它便会被归类至“人文”一栏，并打上“存疑”的标签。

信息每时每刻都在产出，人类会根据自我需要，筛选过滤那些毫无意义的情报；但智械不能，它们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它们只知道产出，不知道销毁，哪怕储存空间再大，迟早也会出现“内存不足”的情况。

产生、筛选、归类、整理、销毁，前四项均可由智械造物全盘接手，只要喂给它们足量的模型，它们便能模拟出相应的环境，这是编入程序中的代码，也是它们的权限。至于最后一项权限，一定且只能由人类接管，而这，便是档案馆管理员的任务。

其实，几百年前，许多人都对这个职业抱有极大的偏见，他们认为这个工作既安全又轻松，相较于每天与【异常】打交道的清道夫，以及泡在收容室的研究员，档案馆管理员简直是一个香饽饽——不仅工资高，而且氛围好，最关键的是：工作门槛极低，只要拥有“档案管理学”的文凭，就不愁找不到工作。

正因为这种偏见的存在，导致“档案管理学”常年处于热门专业，居高不下，许多没有脑子的家长，都以“档案管理学”为第一目标进行择校，也不管自己的孩子喜不喜欢这门专业，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大众认可的，便是对的！

事实上，档案馆管理员的薪水虽高，但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在【罐中脑】被发明出来之前，他们的死亡率甚至达到40%。有些人可能疑惑，他们既不需要从事危险工作，又不需要与异常打交道，为什么会存在死亡率呢？

切记：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不是事实。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

档案馆管理员的安全，是由无数偏见组成的刻板印象。诚然，他们不会遭受外力的迫害，但是，强压、熬夜、高度集中，种种对身体不利的内在因素，迫使他们透支着自己的健康，以此换取短暂的工作时间，直至以一种悲惨的方式，仓皇谢幕......

很久之前，这个现象就已经存在了，可愚昧之人根本就不愿意思考——智慧不会迭代，愚寐却世代相传！

智者想要传教，但愚者只想睡个好觉，眼看死亡人数逐年递增，可民众的思想依旧顽固不化！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晚年的艾萨克博士，提出了一个违背人伦道德的方案：将天才的大脑放入T413试剂（一种维持生物活性的营养液），并将其改造成智械造物，协助档案馆管理员产生、筛选、归类、整理信息。

这一提案，在当年遭到O5议会的全票反对，但在后来的实践中，艾萨克博士的提议，无疑是正确且具有开创意义的。而这个智械造物，便是艾萨克博士最伟大的杰作：【罐中脑】！

由于【罐中脑】的存在，档案馆管理员的死亡率逐年降低，随着工作量的减少，清道夫共济会需求的“档案管理学”人才也随之减少。没过多久，世界各地出现了许多待业青年，工资薪水亦回归至正常水平。

见到这一情景，许多民众才意识到：“档案管理学”并不像之前那般吃香，这场关于“档案馆管理员”的无声闹剧，也随着【罐中脑】的诞生而彻底终结！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人在咒骂艾萨克博士，他们说【罐中脑】抢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工作，至于这个观点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毫无疑问的是，【罐中脑】拯救了许多本应猝死在这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仅针对这一点，艾萨克博士无疑是伟大的！

至于【罐中脑】为何不能拥有销毁信息的权限，艾萨克博士曾亲口说道：“我承认自己是天才，但也只是现在，请你相信，即便是未来的笨蛋，也远比我聪明一万倍！你让一个思想陈旧的老废物，去决定人类未来的命运，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很愚蠢！”

归根结底，【罐中脑】只是一个智械造物，即便里面装着天才的大脑，可受限于时代的天才，被困在罐子中的天才，能称得上是天才吗？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人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天才的恩泽，就比如兰曦小姐，此时此刻的她，正站在档案馆的一角，查阅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兰曦：“这些信息......怎么都像是说书人随口杜撰的都市传说？”

在“民众议事”一栏，兰曦发现了许多离奇诡闻：心怀理想的骑士，却被囚笼牢牢地困在原地；恶名昭著的盗墓贼，竟会接纳一位陌生女孩；声名显赫的公主，竟会沦为一位织布纺衣的女工......这些荒谬绝伦的故事，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不入流的作者，所写的地摊文学。

档案馆管理员：“兰曦小姐，你永远可以相信【罐中脑】！他们是不会出错的！”

在兰曦小姐身旁，一位身材窈窕的档案馆管理员，正在慢条斯理地销毁着无用的信息。就比如：“老王，马上快换班了，一会儿去哪吃饭？”“去食堂。”“还吃鸭血粉丝汤啊？都几个星期了，也不换换口味？”

这种明显属于闲聊的废话，自然会被档案馆管理员销毁，毕竟，没有人会在意两位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历史的年轮太过沉重，就连许多赫赫有名的英年才俊，都无法在历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姓名，两名普通人......怕是连做标点符号的资格都没有！

兰曦：“我本想寻找一些关于【异常】的线索，但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