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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季方?和是现代?人,他肯定会感叹一句: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啊!
原本季方?和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赢得佳人芳心,就连上次回乡探望父母家人,季母兴冲冲地要为他相看女子,他也都拒绝了,惹得季母不开心了许久,逼问季方?和是不是外面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自己去提亲,但是季方?和也不肯说,毕竟人家姑娘还没点头呢,自己现在?说出来不是毁了崔丽娘的名声么!
可是如今,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离开卫辉府了,京城和卫辉府离的那么远,此一别,山高水长,再见遥遥无?期,况且卫辉府对崔丽娘虎视眈眈的好?男儿?也不是没有?,这已经?是季方?和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会错过崔丽娘,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便心如刀绞,难受地不能呼吸。
崔丽娘低低浅笑了一下,然后仰起头看向季方?和:“季先生,你?有?你?的雄心壮志,要奔赴京城和大?人一起在?官场上开疆扩土,而我一介女流之辈,就不配有?自己的想法了吗?留在?卫辉府,守好?大?人的基业,不让人轻易动摇了去,这是丽娘的追求!”
崔丽娘一字一顿道,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认真,秀丽的脸庞上写着坚毅,只有?秋季的风卷起她的鬓发时,泄露了一丝踌躇。
崔丽娘想的很清楚,自己如今能在?卫辉府有?这般局面,是天?时地利人和,换一片土壤,是更加难上万倍,京城中贵女众多,到时候大?人定能择一真正的女主人为大?人打?理后宅,而她管好?“卫辉时报”这摊子事情?,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若能管出名堂来,坐上大?人许诺她的主编之位,那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于季方?和,这是一个在?男女感情?上彻彻底底的蠢蛋,傻乎乎地只会一头往里撞,对她百般好?又如何,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自己曾经?的利用吗?自己这样的人,是不配和这么好?的郎君在?一起的,还是放他离开之里,远走高飞吧!
但是崔丽娘不知道为何,想到“远走高飞”四个字,自己内心却被刺痛了一下,这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却转瞬即逝,快得她都抓不住。
季方?和是知道崔丽娘的志向的,听到这里,自己竟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他犹是不死心,还是问了一句:“那,那你?,你?喜欢过吗?哪怕一点点?”
季方?和用手指比了比指甲盖那么大?,他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丽娘就说只有?一点点,他就不管了,就当他背弃了兄弟一回,他要留在?卫辉府不走了!
结果崔丽娘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摇了摇头,然后又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崔丽娘错身离开,空气中仿佛还弥散着她身上惯常擦的香粉味道,清清浅浅、浮浮沉沉,但是不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仿佛那样一种味道的存在?,也只是自己的错觉。
季方?和心痛到不能自已,但是长久以来学过的礼义廉耻不允许他崩溃,他一个人就如同一根木桩一样在?后花园站了许久,久到腿脚麻木了,他才踉踉跄跄走到了小厅里,此时秦修文?正好?从外面回来,一看季方?和一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稍微脑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没有?抱得美人归啊!
秦修文?对这事是真没经?验,只能象征性地拍了拍季方?和的肩膀道:“明朗,天?涯何处无?芳草,等到了京城我再帮你?找个好?的?”季方?和去岁弱冠,回乡的时候问季先生要了一个字,为明朗。
季方?和的终身大?事已经?被季母托付到了秦修文?身上,屡次写信提到叫秦修文?帮忙看看有?没有?好?的姑娘帮忙说和说和。
秦修文?之前见季方?和还对着崔丽娘不死心,就也没法提,现在?知道两人应该是彻底没戏了,这才开了口。
他在?现代?听过不少情?感大?师说,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下一个更好?。
现代?人对爱情?看的开,可是季方?和却完全不这么想,他这方?面开窍晚,人生第一次真心实意喜欢一个姑娘,从一开始对她的鄙视看轻到后来的怜惜,再到后来的钦佩,投注在?崔丽娘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爱也越来越浓烈,所以绝对不是秦修文?说的“再找个好?的”那么简单。
“不会有?好?的了!丽娘就是最好?的!”季方?和按了按自己的眼眶,心里的难过如潮水一般涌来,死命忍住,才维持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体面。
秦修文?见季方?和还是悲痛万分的样子,亲手给他到了一杯茶,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如何。这感情?之事不是其他,虽然他可以像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上位者一样,轻飘飘的几句话给人乱点鸳鸯谱,但是这样强扭下来的瓜,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成为怨偶?更何况,以他对季方?和的了解,对方?也不想他做这种事,否则早就求到他面前了。
只是到底,情?之一字伤人,旁人无?法感同身受,想了半晌,秦修文?也是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最开始的时候对人家脸色好?点,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走路了!”
秦修文?这个直男说话也是直戳人心,当时刚认识的时候季方?和确实对崔丽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老觉得崔丽娘会勾引秦修文?,跟防贼似的,结果倒好?,自己一头栽了进去。
季方?和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他双手掩面,沉沉吸了一口气,这才悔恨道:“是我当时自己见识浅薄,只以外表看人,其实丽娘心里高傲极了,当时若不是她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会做那些事。韩信受得了胯下之辱,就是能屈能缩,女子无?奈之举就成了不知检点!若说不对,那只能是世人不对,就像我这种庸庸碌碌之辈,只会以自己内心的龌蹉衡量他人,其实女子的贞洁永远不在?罗裙之下,而是在?其心、在?其骨!在?我眼中,丽娘是再冰清玉洁不过的一人。”
季方?和越说越想哭,见桌上有?酒,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直接就往自己嘴里倒,不一会儿?,一壶酒就倒了个精光。
今日厨房里算着秦修文?要回来的时间,将?饭菜酒水都准备好?了,秦修文?不是每晚都有?心思喝酒,但是身边人仔细,从来都会准备好?一壶。
结果却都便宜了季方?和。
季方?和可没有?秦修文?的酒量,一壶酒下肚,喝的又快又猛,又是上好?的梨花白?,喝完直接就倒了下来,一边抓着酒壶一边口中还喃喃着崔丽娘的名字。
秦修文?可见不得这种痴男怨女的场面,正准备出去把季方?和身边的一个小厮叫过来,扶着他回去,结果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崔丽娘手里捧着一叠账册站在?门外。
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就见她木木地将?账册递给了秦修文?,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大?人,这是“卫辉时报”这个月的账册明细,我已经?核对过了一遍,没有?什么纰漏,还请大?人审阅。”
秦修文?接过账册,崔丽娘就草草行了一礼,然后僵硬转身离开了。
脑子里却还飘荡着刚刚听到的那两句“女子的贞洁永远不在?罗裙之下,而是在?其心、在?其骨!”,“在?我眼中,丽娘是再冰清玉洁不过的一人。”
眼泪一滴又一滴迅速地划过了崔丽娘的眼角,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崔丽娘没有?掌灯,泪水在?夜色的掩盖下,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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