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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郭嘉的考校（第1页）

王垕在看到郭嘉的这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已经起作用。只见郭嘉道：“不必多礼，主公让我来问问，粮尚能分配几日？”王垕不假思索便道：“尚有明日之粮。”郭嘉微叹口气道：“哎！明日许都之粮恐难至。”王垕不假思索道：“那便明日将士饭饱，全力攻城，寿春城破，则有粮矣！”听到王垕这么说，郭嘉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然寿春城高粮足，且有十万大军驻守，你却如何断定寿春城能破？”郭嘉其实心中暗惊，因为曹操已经计划，明日便要全力破城，只需将士用命，则这寿春城，必破无疑。如再不破城，就只能班师。王垕微微一笑道：“袁术僭越，先失大义，又御下不严，兵多骄纵，百姓弃之。且其城中号称有兵十万，实则仅有万余精兵，其余为民夫或各城临时征调的县尉府兵，平时仅会欺压百姓，皆乌合之众耳。我军围城一月有余，城中兵马人心惶惶，此时只需司空斩我头颅，以安军心，再一番敦促，众将用命，寿春可破。”看着王垕侃侃而谈，对于砍自己头颅之事，丝毫不以为意，郭嘉都有些疑惑了。“王垕，你难道就真的心甘情愿献上自己头颅？”王垕这才苦笑一声道：“好叫军师祭酒知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在下乃一人呼？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以在下这无用之身，助主公讨除奸佞，又换得家中老母老有所依，岂不是忠孝两全？”“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一个忠孝两全！”郭嘉回味着王垕这句话。又想到王垕献计之举的无奈与大义，顿时精神一凛。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对的仅仅只是一个小小仓管，当下施了一礼道：“不想阁下竟然是大义之士。我观你之才，当不应是一小小仓管，却为何入伍三年，还是如此模样？”王垕叹道：“敢问军师祭酒，阁下为何能少而隐居，不事农事？二十一岁时为何能入得袁绍府中？现如今为何又能得遇主公？难道真的全凭阁下之才耶？”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怕得罪郭嘉了。以他的判断，郭嘉此人，不应该是个小人才对。果然，他接连三问，郭嘉作为三国智慧站在最顶端的几人之一，立刻就明白王垕言下之意。他之所以能够读书，无需从事农事，因为他出自颍川名门，郭氏。而为何能入袁绍府，是同族郭图介绍。至于能被曹操拜为军师祭酒，又是经荀彧介绍。但为什么荀彧又认得他？因为他们都是来自颍川的望族，一个荀氏，一个郭氏。如果他郭嘉不是名门望族，人家荀彧认得你个鬼！想通了之后的郭嘉点了点头，然后问起王垕的身世。到了这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却像是拉家常了。王垕将自己的身世说了，郭嘉不禁一阵唏嘘。原来王垕来自中牟县，祖上也是大有来头。王垕的这个王姓，源出子姓。乃商朝末年比干之后，其子孙因比干原乃王子，便以王为氏。从先秦至汉，子姓王氏一直居于河南。但王垕这一脉，却在前汉逐渐没落，世代以耕种为生，不仅与名门望族毫不搭边，连家中田亩，也难以养活自己。这样的家世，能够识文断字，都已经算是奇闻，哪里还有门路让人介绍当官。随后，郭嘉又问了一些天下大势之类的问题，似乎有着考校的意味。王垕自然不敢深说，但也对刘表、袁绍、公孙瓒、孙策等等有一个简单的看法。让郭嘉意外的是，王垕对这些人物的品评，与自己的想法竟然大致不差。二人这一聊，就又聊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此时此刻，曹操在营帐中正写着什么，但时不时的看了看旁边的漏刻。所谓漏刻，即以漏壶滴水来标注时间的装置。“奉孝此去竟有两个时辰！”曹操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只是将此前王垕之计说了，让郭嘉前去考校一番，若那人当用，则留其性命。但郭嘉竟然去了两个时辰未归，这就让曹操有些意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了。曹操是个极爱才之人，而且常常用人不拘一格，也深知常有大才蛰伏于草莽之中，只因各种原因不能露头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几次漏刻，终于在用膳之时，郭嘉回来了。于是曹操命郭嘉坐下一起用膳，并不动声色的问道：“奉孝觉得那人如何？”郭嘉拱手：“回主公！此人至少乃一县之才。”听到郭嘉说一县之才，曹操略微有些失望。一县之才，也算不得大才。此时小县万人，称长，大县二三万人以上，称令。能掌几万人的民生，世家大族中多的是。但郭嘉却又补充道：“若得时宜，其才当不下于我！”这话却让曹操顿时眼神一亮。当下郭嘉把之前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曹操仔细琢磨，喃喃自语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良久，这才又摇摇头道：“可惜，其心虽大，亦懂大义，却并非大才。然奉孝言其若得时宜，此话何解？”见曹操问起，郭嘉放下餐具，再次拱手道：“我与此人所说甚多，发现此人虽心思敏捷，多有想法，却不读春秋，不熟孔孟。若其生于世家大族，必已为名士。”郭嘉说的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那人懂这么多，全靠自己杂学，全靠自己天赋想法。没读全《春秋》，没读全《论语》，特别是《尚书》，据他自己说，连碰都没机会碰到过。认字不过百。就这样的人，有这样的见识，能为一县之才，这是天赋使然。要是能有机会让他读书，这人还真不得了。曹操一想，似乎有些道理，但他最后还是叹口气道：“虽如此，但其人年岁恐怕有些大，再学却晚矣！”郭嘉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敢情是曹操根本就不知道王垕才十八。但这也能够理解。王垕那样子，看起来像年近三十，自己知道他才十八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而曹操身为司空，又岂会知道一个小小仓管多大年纪，还不是靠第一印象。：（）走司马懿的路，让司马懿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