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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他们给我安排的路，也是条死路。”何时凝视着面前的墙壁，“至于那位‘小姨’，她其实是我母亲。”

“这……”

他用一种极缓慢的语速，讲了一个让殷于野难以置信的故事。

何时的出生是一个错误。

他是一场荒唐出轨的产物，他父亲出轨的对象，是妻子的妹妹。B超显示那也是个男孩，所以他用尽手段留下这个孩子，也逼迫妻子承认她有了第二个孩子。除了那个男人，没有人是幸福的。

何时与何欢从小就要学会表演兄友弟恭，而“妈妈”和“小姨”也在利益的驱使下，维持着表面的姐妹。他的父亲负担了“小姨”的全部开销，何时那位无名无份，也没有未来的母亲只好用挥霍来填充自己的空虚。

直到何欢先懂得人事，认清这丑陋而复杂的关系。

教游泳，学开车，掌握消防知识，某种需要捆绑起来的新游戏……何时从懵懂无知到惊恐地躲避之间，经历过无数死里逃生。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体面懂事的哥哥，和一个狼狈顽劣的弟弟，没人相信，一个孩子会对另一个孩子产生那样的恶意，那样残忍而富于想象力。

直到何时再也不轻易上当，何欢便换了一种方法，他变得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那样向弟弟忏悔当年的“无知”。

他像他父亲一样善于迷惑，那张真诚的脸再次骗过何时，他又一次选择相信自己的兄长。

当时那个男人已经走向衰老，开始安排身后的财产分配，读医科的何欢刚好在妇产科实习，心中便有了新的灵感。他借着性教育之名，给何时观看大量血腥的妇产科视频资料，甚至患者的病灶图片……那段“教育”给何时留下的阴影，彻底改变了他的性取向，使他对女性产生终生无法抹去的恐惧。

于是已经结婚生子的何欢，顺利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安排给何时的角色，则变成他的附庸。只要他继续表演，便可以活得像他的母亲，那个男人的财产也足以让他一生衣食无忧。

被豢养的宠物能有自己的人生吗？

何时的母亲终于在虚无中走向疯狂，再在疯狂中毁灭自己，他明白那也将是自己的未来。

那时他用来打发时间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电影，那些影像背后的角色叫导演，是一部作品的灵魂，也是集所有荣誉于一身的人物。何欢可以用那些虚伪的文字获得声名利益，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用影像，获得属于自己的一切。

所以何时不顾一切地从那栋华丽的房子逃离，逃进另一座殿堂，并在那里遇到殷于野和叶深。宿命的轮回却不会因为他的逃离而停止，他很快陷入和当年父亲一样的境遇中，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我和他是一样的，”何时转向殷于野，“一样的丑陋。”

殷于野猛地把他扣进怀里，所有话语都哽在喉间，憋得眼圈通红。

何时被他抱得有点疼，却出奇地平静。多年以来的精神支柱，便是和那些黑色往事对抗，如今那股力量已随着秘密的吐露而化去，他也就像被抽成真空一样，只剩下空虚和疲惫。

“不一样。”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叶深站在卧室和客厅之间，不知站了多久。

殷于野有些诧异：“你没休息？”

“睡不着。”

叶深走到何时面前，单膝跪在他脚边，吻他的手：

“我们都是从深渊里向外爬的人，一路被往事撕扯着，仅仅维持不被拉回去，就已经耗尽全力，实在没有力量去帮助彼此。如果没有小野拉我们最后一把，筋疲力尽地坠落，将是我们最后的结局。但你就是在这样的痛苦中，和他一起，把我先推了出去……

“何时，如今向你伸出的是两只手，你会把自己交给我们吗？”

何时虚弱地笑着，用手指点在他唇上。

“这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两个人，我该有多幸运，才能同时拥有？”

对不起对不起0rz这章确实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