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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恩赏（第2页）

顾总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老祖宗是因为你，才给你祖父复爵？”

没等她回答，又说道，“你祖父当年因战功赫赫，一再提升，后来因私藏前朝书籍被人弹劾。这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战火四起，正需要武将流血拼命的时候，为功臣平反，是安抚武将们的心。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乌雅氏，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武将们。你若不信洒家的话，你去问周大人。”

玛琭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曾和先帝一起读书的人，暗自感叹，果然有学问，会做诗的人就是不一般啊，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自己是晕了头，竟然会想到是因为自己。

“谢谢顾爷开解，是我浅薄了。我不问周大人，我相信顾爷的话。”玛琭抹了一把挡着自己视线的泪水，红着脸说，“方才去慈宁宫就是照着您交待的话说的。”

“嗯，去洗洗脸，吃锅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次日是小年，往年的这天是朝廷封印的时候。由于今年有战事，依旧上朝。茶房里也依旧忙碌，来回跑着往内阁和各处值房里送茶。

但玛琭没有当值，她要给康熙做袜子。

为了以后不会被人惦记上她做的袜子，她故意没照着量的尺寸做，一只稍大，一只稍小。还在脚尖合缝的地方留了打结的线头，这个地方不会被外人看到，但穿的人会磨脚。

她琢磨过了，老祖宗让她给万岁爷做袜子，只是个由头，是想表达自己对孙儿的关心。

所以袜子本身对老祖宗来说不重要。

由于她在尚衣库选的布料，都是带云纹的，不用绣花。两双袜子，用了一天半时间就做好了。

“袜子做的不错。”太皇太后如玛琭想的那样，匆匆看了一眼，就放回了红漆托盘里，“在宫里当差，珠钗首饰你也用不上，就赏你和家人见一面。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那时候，复你祖父爵位的圣旨已经下到了乌雅家。你家人高兴，见到你是喜上加喜。宫里宫外的人都过个好年。”

玛琭入宫前，就知道宫里有初二见亲人的规矩。但新人入宫第一年不准见；她还以为最少要半年才能有机会见额娘，没想到这种好事，突然就来砸到了她头上。

简直不能相信。

一时间忘了礼节，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坐在暖塌上的太皇太后。昨天在她心里那个难以应付的老太太，此时变成了一尊大慈大悲的活菩萨，面带着慈爱的微笑，还发着闪闪的金光。

小姑娘敬仰又心怀感激的神态，令太皇太后格外受用。好久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了呢。

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大家都敬她怕她，见到她的时候，低着头。偶有敢和她对视的，眼神里也是满满的敬畏和怯意。

这种纯真的感激，在很多年前苏麻还是小姑娘的时候见过。就是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眼神。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个不得宠不得势的庄妃。主仆二人相扶相携走到了现在，自己成了高高在上有儿有孙的太皇太后，苏麻那丫头成了白发老宫女。

她不会再让这个姑娘，走苏麻的老路。

“怎么？高兴傻了，还不赶快谢恩。”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带着祥和的微笑提点。

“奴才谢老祖宗的恩典，奴才祝愿老祖宗长命百岁，洪福齐天。”玛琭跪在地上真心实意地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