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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番外五 哥哥的前世（第4页）

李怀祈知道，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收复密水就够。

所以哪怕不舍，李怀祈愿意用短暂的离别，换得他想要的。

他去战场那天，李书妤送他，眼睛泛红却没有哭，只牵着他的袖子交代，“哥哥不要受伤，早点回来。”

李怀祈答应了，却回来晚了。

妹妹十岁那年，发生了一场巨变，无数人死在李曜的刀下，梅静云也就此发疯，闻讯的李怀祈日夜兼程，等踹开凤仪宫大门，瞧见的就是吊死的梅静云，和身子僵硬，只有眼珠空寂稍动的李书妤。

李怀祈一贯淡定的脸上，罕见出现龟裂。

他抱着再也不生动叫哥哥的妹妹，行走在宫里，冬月寒风，清冷刺骨，就连雍华宫似乎也没有了温度。

后来父子嫌隙，李曜抓她去龙泉宫威胁李怀祈，他们虽被救了，代价却很大。

多少次李书妤高烧救不回来，都是梅嬷嬷抓着她的手哭，“公主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您若有事王爷也活不成。陛下宫殿人那么多，王爷手中没有一兵一卒跟回来，所有人都劝他等等，王爷咬着牙去闯宫。”

“谋逆不孝的罪名他担了，废黜武功的疼也受了，满身鲜血背公主活下来，您可千万不能死。”

为这这话，李书妤熬了过来。

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李怀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直等着攻城，但帝王颓废，世家为大，所有人都盯着李怀祈，至于李书妤……一个哑巴不会有孕的公主，早已被人遗忘。

别人就劝李怀祈，利用假死脱身，领兵攻城。

至于李书妤，她的身子经不起颠簸，留下足够人手保护即可，李怀祈就留下他所有的暗卫，出去闯出一条路。

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霍衍山早了一步，李怀祈的暗卫阻的了李曜的酒囊饭袋，却阻不了霍家的铮铮铁骑。

……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厮杀后的血地上，霍衍山怀里抱着一个了无生机的人。

上一次他等到了妹妹醒，这次他怎么叫妹妹都不动。

“阿妤，你不是喜欢吃甜糕吗？以后哥哥不拦着你了。”

“你喜欢说话，说多少我也不嫌你烦。”

“你让哥哥早点回家，是哥哥慢了，也错了……我不该骗你我死了，哥哥什么都不要了，阿妤睁开眼好不好？”

李书妤没有睁眼。

李怀祈的声音停了。

霍衍山坐在雪地里，李怀祈直挺挺的站着，他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就像冬日黑透的天空，折射着雪地的凶光，然后一笑，冷冽的气息比寒风凛冽。

被困雍华宫多少年都是儒雅平静的祈王殿下，笑起来竟让提刀的人手一颤。

他只问：“谁做的？”

自有人去查，然后禀报给他。

李怀祈看着地上安静躺着的人，忽然就抽了剑，走出去，霍衍山静坐许久，竟也跟了出去。

所有人都记得那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通往城外的梅家密道，捉住了梅家一族上百口人，李书妤被一箭穿心，所有人都被一箭穿心。

大雪之后唯一人除外，血泊中瞧不出容颜的一个男子，是被万箭穿心而死。

他的腰间配着一个青玉，一面“允”，一面“白”。

而梅家嫡子名讳——梅允白。

等到李怀祈一身血衣而回，又一次把妹妹稳稳的抱起来，从来的骄傲的男人走在长长的晋阳宫城，走向一片废墟的雍华宫，无人敢拦。

霍衍山能拦，他但凡不是李怀祈，是别的任何人霍衍山都能拦。

可李怀祈……霍衍山不能。

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李怀祈把妹妹护着，笑出了眼泪，“她才十八岁，尚未走出晋阳一步，不知道山川大河，也不懂情爱滋味，她的一生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死的时候我也不在，阿妤一个人躺在风雪里，一定很冷吧！”

“不是说好比你比哥哥早死一天，我陪你老，送你走，阿妤怎么不听话呢？”

“你怎么不听话……”

李怀祈带她回雍华宫，把手塞进李书妤手中，“牵住哥哥的手，下辈子回家……莫走错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