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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血（第4页）

“是，殿下不必看了。”韩骥说，“省的脏了眼睛。”

韩骥往后一伸手，方才那报信的副官就立刻上前来接过方盒。

顾谙下颌一凉，被马鞭抵着强行抬起，韩骥的眼瞳漆黑如深渊：“你做这种事很顺手。”

众人只见顾谙嘴唇微动，似乎对韩骥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破空声骤起，玄铁重质的马鞭狠狠将人抽翻在地，鲜血溅出去数尺远，雪地上点点红梅。

“你再说一遍。”

顾谙以手撑地想要起来，血痕从左下颌擦过，斜贯脖颈到肩头，脖颈大约侥幸才仅被鞭风扫过，若是实实在在挨上去，颈骨必被抽碎。

不等他起身，韩骥已经催马又来到他身前，第二鞭劈头落下，抽的顾谙未起身便摔滚出去一丈多远。

“再说一遍。”

顾谙喀出一口血，抹开被雪水和血糊在脸上的头发，看着韩骥嘶哑笑道：“我说，同一件事做多了也没意思了，侯爷这次千万守好，别让我再来第三回。”

第三鞭携劲风怒势，随着顾谙尾音落下。

第四鞭、第五鞭……

韩骥的鞭子是特制的，重量堪比一把钢刀，不少跟他征战多年的将士也没见过几回他拿自己的鞭子抽人，更不论是这种奔着要人命去的打法。

贺烈眯起眼睛，文元修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快意，只有素来温雅的秦王终于看不下去了，刚欲出声阻止就被贺烈拉住：“殿下忘了答应过他的？这时候就算先帝在这也拉不住他。姓顾的总归要死，殿下何必管他怎么死呢？”

“可——”

转眼已十余鞭落下，韩骥马下那一片雪地血污泥泞不堪，顾谙原先的白衣早已失了本来颜色，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倒在地上痉挛着倒气。

韩骥面无表情，又是一手劈下，顾谙像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被一鞭扫到城门口，后背撞上城墙尖角呕出一大口血，眼前霎时一黑。

韩骥无动于衷还要再打，城门内忽的冲出一道身影，不由分说扑过来把顾谙紧紧护在自己身下。

“宦官？”韩骥言语鄙夷，鞭子却顿在半空。

“你怎么……”血卡在嗓子里，顾谙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和璞不管不顾不听，如一头受了刺激的小兽将脸死死埋在顾谙肩头，抱着他浑身发抖。

太心软了、还是没有长大啊，以后怎么放心把天下交给这孩子……

可顾谙磐石一般的心还是被少年尚未健壮的手臂拨动了一下，他本想将戏再做的圆一点真一点，现下却有些不忍心了。

顾谙有了决断，刚借着和璞的力坐起来，韩骥的鞭子就雷霆般砸下。

闪念间顾谙只来得及推开和璞，手臂被钢鞭缠上，半袖尽数绞碎，臂骨断裂声如玉碎，霎那间他几乎有了半条胳膊被生生扯碎的错觉。

“云升住手！”秦王失声叫道，终于看不下去了，拍马而来阻住韩骥又要抬起的手。

“殿下躲开些，刀剑无眼。”韩骥毫不给脸，一向懦弱的秦王却毅然不让。

“咳……多谢……秦王殿下……”顾谙倒在和璞怀里，半身发抖，秦王看他表情竟一时分不清他是疼是笑，“我本来……想晚点再送殿下一份大礼，可殿下仁爱，我突然也不忍见殿下抱憾了……”

秦王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文渊阁中有八口木箱，装着政要文件、守卫布防，和……咳咳……和董氏这些年与各地往来的文书密信。每口相隔三丈，下置火药，以引线相连……我出来时让人过两刻点引线……”顾谙遍身污血伤痕累累，可还是很美，宛如血海深处孕育的艳鬼，温柔地将人诱入万劫不复，“侯爷浪费了这一会儿，前四口必定是赶不及了，现在快些去抢剩下几口，说不定还能侥幸留下些断牍残页……”

“贵朝中，有不少里通外敌的细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