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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4页）

再然后，手一滑，地上溅出一片奶油色的烟花。

她认错认得自然极快，在母亲和哥哥的责骂下，她跪倒在地，徒手把蛋糕捡回盒子里。

程曼尔至今也无法说清，在前往垃圾桶的路上，她是怎么鬼迷心窍又拐到那个楼梯间的。

满手黏腻奶脂，五指在眼前伸张时，世界仿佛也是奶油色的，诱惑她把那个沾着消毒水的蛋糕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再吮干净手，赶在母子觉察出不对前回了病房。

回去路上，程曼尔一直咂舌，甜味都散了，消毒水的酸苦还和倒刺一样勾着味蕾。

逼她把这个味道，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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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里，乔姃在接待家长，程曼尔绕到后院进屋，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躲进二楼房间。

她从衣柜顶抱下来一个箱子，从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画册，又找出一支还能用的素描笔，开始写写画画。

夏日午后闷窒，渐渐的，程曼尔额间渗出一层密急汗水，连着手心也濡湿了画本一角。

她浑然不觉，也不停歇，身体从绷直，到肩膀塌下，手背弯折支起脑袋，最后慢慢软倒，拿笔的那只手还坚持在动。

日头坠落，街灯按照设定时间渐次亮起，稀薄光线透过落地窗，给昏黑室内添了一点亮。

女孩的身体无力地沉趴在书桌前，素描笔横倒于画纸上。

乔姃是听到房间里手机响动才推开门的。

她摁亮灯，惊呼：“曼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外面呢。”

程曼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乔姃凑到跟前，画本上，一只毛茸茸的大狗跃然纸上。

“你想元宝啦？”她轻声。

那本画册乔姃看过，全都是程曼尔画的元宝，情绪不好时尤为喜欢画，用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自己治愈自己。

元宝是她小时候养过的萨摩耶，没有照片，也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自己记住。

不止是记住元宝的模样，也要记住背后的经历。

程曼尔从喉头深处憋出一声闷声闷气的“嗯”。

“有水吗？”她舔舔干裂的嘴唇，自医院回来，口腔一直有股不太真实的苦味。

乔姃把提的东西放到书桌上，“我给你倒。”

“这是什么？”程曼尔直起腰，双眼逐渐聚焦在天水蓝的甜品盒上。

“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这蛋糕五月二十一号就有人订了，但直到今天才让他们做。”

“还说，是一位姓孟的先生订的。”

“应该很甜吧，你尝尝。”

五月二十一，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