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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点。
刚刚放假的白昊好不容易偷懒睡觉,正跟周公拜把子,亲哥来了。白牧野巡演回来,揪起弟弟,也不管他爬出被窝冷得直哆嗦,直接来了句,“走,带路。”
“哥,带什么路啊?”
“上坟。”
“……”白昊抠抠屁股,“哪个傻逼又不长眼了?”
“妈的坟。”
“妈的……妈的坟吗?”
白昊终于清醒,咦一声,来扳亲哥脑袋,想看看他是不是让妖魔鬼怪夺舍,多少年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别动手动脚,带路。”
白牧野搡他一下,丢来衣服。
两兄弟来到池城凤山的陵园,一路走来,行到墓碑,白昊老老实实清扫、点香、放花、摆果……白牧野不知从哪掏出把巧克力,扔到墓碑前。
小时候他脾气不好。
每每要发作。
妈妈都会给颗巧克力安抚。
现在他全部还给她。
白昊坐到地上,也不嫌脏,揪根草甩来甩去,沉默许久问道:“以前绑你来都不来,怎么想通了?”
难道失恋的打击竟然会让人转性?
白牧野笑笑。
有些话没法给弟弟说,就让他傻着吧,傻点也好。从印度回来,白牧野疯了似的想让叶莺回来,心事重重,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疯狂执拗的想法。
很少说儿子的白父,终于叫他长谈了一回。
关于生母。
关于往事。
关于成年人也刺痛的神经。
——白牧野不是亲生的。
娜斯佳,他妈妈是怀着孕嫁给白启山的,这也是他格外不像白家人的原因。白爷爷知道、白启山也知道。
后来生父找来,也就是他小时候见到母亲外遇的那个男人。
娜斯佳不是自杀。
而是要带着本不该姓白的长子逃去找那个男人。
多可笑。
明明当初怀着孩子被抛弃,却仍旧对渣男念念不忘,抛夫弃子,赴汤蹈火。
“我太想留住她,以为锁住门窗过段时间就会好……”白启山说有些人注定留不住,等到悲剧发生,已经太晚,“爱一个人,如果倾尽一切还是得不到,就放她走吧……我宁愿你妈好好活着,哪怕是跟另一个男人在地球的另一边。”
大人总自以为是。
以为小孩不能接受真相。
但其实冥冥中,所有的一切都太赤裸——他很难和同龄人共鸣,却对叶莺格外亲切。在她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看到自己的影子,然后一点点发疯,几乎重蹈覆辙。
“留不住的,就该松手。”白牧野喃喃自语。
也许这是破除遗传厄运,最好的办法。
白昊偏头,好几把担心,“哥,宝宝在呢,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跟我说,别跟空气对话,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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