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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又将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好。
窗外一轮弯月,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像块深蓝色的幕布。
沈又又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忆起芭蕾舞的基本舞步。
压腿,拉筋。
舒展双臂,半蹲,全蹲,足尖擦地,跳!小踢腿,大踢腿,收回,足跟舒缓落地,阿拉斯贝克结束秒接鹤立,身体舒展,足跟落地——才触及地面,沈又又就听关节一阵“啪啦”响,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地。
头磕到客厅的茶几,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沈又又捂着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一阵钥匙声,陈秀娟的声音进来:“又又,对不起,妈妈加了会班晚了……又又,怎么了这是?脚都肿了!”
陈秀娟放下包,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沈又又忙擦擦眼泪: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茶几,摔了。”
“怎么就摔了?给妈看看!”
面对着陈秀娟担忧的眼神,沈又又摸摸额头上的大包,笑:“妈,是不是很丑?”
话一落,才止的眼泪立刻就掉出来。
“妈,对不起,就是有点疼。”沈又又想把眼泪擦干,谁知越擦越多,“就、就有点疼。”
和剧院那轻轻的、不标准地跳不一样。
她足尖立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掉得太久太久了。
芭蕾已经远远把她抛下了。
她还……怎么跳?
“嗳,别哭啊,”陈秀娟有点慌,“妈妈去给你拿药。”
沈又又捂着额头,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去了社区医院。
医生给开了红花油,做了简易包扎,告诉她,脚扭了,最近不要用脚,沈又又抻着肿得跟猪蹄似的脚,被陈秀娟扶着,单脚蹦回了家。
躺床上时,那阵伤心劲像是过了。
眼睛红红的,只是不太吃得进东西,略略吃了点白粥,就开始赶人。
“行,妈走,你们一个个的,长大了都嫌妈妈烦……”陈秀娟好气又好笑地往她桌上放了杯牛奶,“有事喊我,牛奶别忘了喝。”
“知道了。”
沈又又蔫蔫地回。
门“咔哒”合上了。
她才摸出小灵通,看着屏幕,按按灭灭,本想打几个字,却不知怎么提不起劲,只是发了句“晚安”,就关机睡觉了。梦里全是一片黑不见底的大雾,她在大雾里一瘸一瘸地跑,试图跑出这片大雾,可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大雾将整个梦境都遮蔽了。
醒来时,眼睛是肿的,像核桃。
开机,小灵通干净得像是刚被清空过,一条短消息也没有,季远没有给她发晚安,沈又又用家里的电话打了下——通的。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等到周一,脚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了,一点不见消下去的迹象。被陈秀娟唠唠叨叨地送上计程车,沈又又小心翼翼地背着书包,里面装了相机,而小灵通……
她低头瞥了眼,始终没有动静。
不在学校的季远,像是失联的风筝,她握着线,却不敢扯。
“小囡啊,到了。”
计程车停了下来,沈又又抬头看了眼,车已经到学校门口,校门口人来人往。
司机亲切地问她:“要不要替你喊门卫,让他扶你进去?”
“啊,不用啦,谢谢叔叔。”
沈又又笑了笑,推开车门,伸出左脚稳稳落地,再将右脚伸出去,轻轻地垫着脚掌,不敢用力,才关上门,脸颊就被一股温热贴住了,是草莓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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