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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丧童（第1页）

2“丧”童

老杨舔了舔嘴唇，把一个岁的男孩从袋子里抱了出来，职业性地翻看孩子的眼皮，又试探了鼻息，当碰触到孩子脖根的时候，他骇得差点把孩子从怀里抛出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情急之下，老杨的声音都嘶哑了，“我干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弄过这种事！”

男子望着老杨，悲哀的眼神里透出些许麻木：“想要多少，我给你加。”“不是钱的事！”老杨扫视窗外，仿佛怕人看到这场不堪的交易，他压低冲对方怒吼，“焚烧活人，你这是让我犯罪啊！”

男人瞥了孩子一眼，苦笑道：“我倒希望他还活着，可惜——烧了吧。”

“不行！”老杨把孩子推回对方怀中，“没有手续就火化，我已经丧失了原则，而焚烧活人，我可就丧失了人性！”

男人抱着孩子，瘪着嘴角沉默不语。

“我是看在跟你父亲多年战友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个忙，没想到你——”老杨叹了口气，捞过桌案上的钱塞进男子的上衣口袋，“你走吧，今天这事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杨叔。”男子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算我求你，若再不动手，就只能让你把我跟孩子一起烧了。”

“你——”老杨看上去想甩他一个耳光，“你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

“别问我这个。”男子抽噎了一下，但没有落泪，“若是还有救，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就不来找你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大脑早就死亡了，也就比死人多口气。是在手术台上开颅破脑囫囵不全，还是在平平静静中化为灰烬。你说，哪个更人性？”

老杨再次看向孩子，一时为之语塞。的确，孩子的状况堪称生不如死：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脑壳一侧有个拳头大的凹陷，额前一大块头皮蹭掉了，灰白色的浆液和着血汁从鼻孔、耳朵和微张的嘴巴内流出。虽然喉咙里还残存一口气，但这个样子，即便最优秀的医院、最先进的设备、最厉害的医生也回天乏术。

救无可救，死亡便是唯一的解脱。可要眼睁睁等着孩子断气，这对观者来说，无异于一种残酷的刑罚。只怕孩子断气的那一刻，观者的心也痛得碎掉了。

“唉！”老杨一声长叹，上前抱回孩子，“但愿我这是在积德而不是造孽！”

“谢谢杨叔。”男子神情麻木地垂着头，依然跪在地上。

老杨不再理会他，腾出一只手提了桌案上的包袱，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跨入里间的木门。

火化的程序启动了。老杨将孩子放入特制的托板，抬手按了操作仪器的按钮，指示灯由绿色转为红色。“菩萨保佑。”老杨双手合十，为孩子也为自己默默祈祷。

焚尸炉开始剧烈轰鸣，仪器在震动中筛起缕缕尘烟。通过监测屏幕可见火云般的烈焰在沸腾。托板缩回的瞬间，孩子一直紧闭的眼帘猛然撩开，空茫而又略带愤怒的视线箭一般射向毫无防备的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