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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他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抓过桌上的钥匙,开门从办公室走了出去。留下独自站在原地的时灼,目光无声无息扫过他的桌子。就在对方桌上放钥匙的地方,那里还摆着一张疑似刷电梯的卡。时灼伸手捞过那张卡片,放入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与此同时,对面办公桌后靠墙的床上,传来其他人坐起的清晰动静。今天负责监管他们的狱警,从办公桌后八卦地探出头来,“你在澡堂里勾引老李?”时灼内心微微语塞,而后眉眼无辜地抬起头来问:“怎么了警官?”“你不知道老李喜欢女人吗?”那位狱警满脸的冷嘲热讽。“是吗警官?”时灼毫不在意地弯了弯唇角,乌黑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波纹来,“既然李警官更喜欢女人,那我就改变他的性取向好了。”等着看笑话的狱警目瞪口呆。作者有话说:记住这个《未遂》打架李承将重要东西摆桌上的做法,在时灼看来太过明显和惹眼。对方虽然没有向他挑明身份,却一直都在毫不遮掩地帮他。假如不是提前见过那颗痣,时灼现在或许也拿不准他身份,只会在心中对他的做法存疑。他拿着纸笔往李承指的地方走,视线掠过那面墙壁忽地顿住了。从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才惊异地发现,墙壁上竟然还嵌着一扇小门。门的颜色与白墙刷得一模一样,走近以后才能靠肉眼分辨出来。它看起来不像是扇装饰假门,倒像是连通了办公室与隔壁房间。而这间狱警办公室的隔壁,就是他原本打算去的监控室。所以尤里斯并非要让他罚站,而是想让他发现这扇门的存在。将这个重要细节记下来,他一边整理手中现有的信息,一边心不在焉地将纸按在墙上,落笔潦草地写下检讨书标题。值班狱警已经从床上起来,站在他身后喃喃开口念,“……公然违反规定,蓄意勾引未遂。”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朝时灼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勾引未遂?07755,就凭这句勾引未遂,你还想改变老李性取向?”狱警满脸好笑地说完,就回办公桌前做坐下了。时灼没有理会他的取笑,叼着笔漫不经心地思考起来。他按照李承吩咐的那样,在下午集合出工以前,重新写了一份检讨书。但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将写完的检讨书留下,而是塞进口袋里一并带走了。时灼回到监牢以后,就察觉到气氛发生了变化。囚犯们还是如往常那样,一觉睡醒后懒懒散散地去上工,但空气中仍是有些不同寻常。大多数人仍是带着沉默面具,但面具下开始有情绪涌现出来。那些流动的情绪不断汇入空气里,让最终身处其中的时灼也有所感知。狱警训话的时候没人吭声,等他们进入厂房里坐下以后,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且言语间目光数次落在他身上,显然是将他作为了话题中心。时灼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些人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是因为发生了与他有关的事。他转头用手肘碰了碰乔诺,偏过脸嗓音不高不低地问:“他们在说什么?”不认为澡堂发生的事会传播得这样快,但除此以外他暂时也想不到别的事情。乔诺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弗雷德要出来了。”“弗雷德?”记起他那个关禁闭的室友,时灼将视线投向对面的11388。11388朝他露出自求多福的挑衅神色来。时灼被他瞪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回以对方春风般的笑容。11388的脸色微微发青,捏紧拳头转过脸去不再看他。时灼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平静而又冷淡地问:“什么时候?今天吗?”“今天晚上。”乔诺说。时灼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终于明白周围那些人脸上,亢奋与战栗的情绪源于哪里。也不为别的什么,只为了看他的热闹。而11388更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弗雷德从禁闭室里出来收拾他了。他漫不经心地挑起唇角,当下心中的想法却是,弗雷德出来得正是时候。假如不是弗雷德这时候回来,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闹出大动静。将人揍进重症监护室里,也只需要关一周的禁闭。这对曾经在前线的军队里,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惩罚。想到晚上大概会比较有意思,时灼工作都变得有干劲起来了。晚上照例是看完新闻以后,狱警才放他们回牢房里活动。期间没有其他人来看管,囚犯也能四处自由走动。时灼和乔诺拿衣服去洗,十分钟后从洗衣房里出来,就发现原本闹哄哄的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视线内偶尔有人来回走动,端着洗衣盆与他们擦肩而过,却纷纷放轻脚步噤若寒蝉。时灼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抱着洗衣盆与乔诺往回走时,非但没有放轻自己的动作,反而刻意将步子迈得更重了。他在乔诺的牢房外与对方分开,随后独自朝尽头那间牢房走去。离尽头自己住的牢房越来越近,他加重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还没走到打开的牢房门边时,时灼就看见有东西高速飞出,直逼自己的额头砸了过来。伴随着那样东西在空中飞出的弧线,牢房中有一道低沉粗狂的吼声响起:“不是让你们都我安静点吗?吵死了!”时灼轻松躲开砸过来的东西,直到它一动不动地掉落在脚边,他才低头看清楚是瓶用过的发胶。时灼弯腰捡起那瓶发胶,神色如常地朝打开的牢门里走。入眼就是陌生男人站在镜子前的后脑勺,以及对方脑袋上那头惹眼的白色短发。他正抬手对着镜子摆弄头发,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发达而紧实。深麦色的背肌上覆有大片刺青,刺青中间横着狰狞的贯穿伤疤。由内向外散发着浓浓的匪气,以及掺杂在匪气中的血腥气味。时灼几乎是立刻就得出结论,面前的男人不是杀过很多人,就是曾经真枪实弹上过战场。可如果手中真的有人命,又怎么会被关在普通监牢。暂时摸不清对方的路子,时灼顺手将发胶放回桌上。发胶瓶底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在门外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里,时灼语气平稳而缓慢地开口:“你的发胶掉了,我帮你捡起来了。”门外看热闹的一众囚犯,差点没在他的话里惊掉下巴。这哪里是不小心掉出来的,分明就是弗雷德故意丢出来的。时灼能躲开弗雷德丢的东西,是这些囚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帮我捡起来?”弗雷德站在镜子前没有动,双手用力捏住身前的洗脸台,背部长长的伤疤在肌肉挤压下,变得愈发的狰狞与可怖起来,“我让你捡了吗?”他如发怒的狮子般回过头来,锐利凶悍的眼神掠向时灼那张脸。但在看清时灼长相的那一刻,弗雷德眼底的情绪倏地顿住了。“喂,”两秒的停顿以后,弗雷德抬手捋了把头发,将眉头压得死死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清晰捕捉到他眼底的停顿,时灼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问:“你认识我?”面前的男人五官轮廓硬朗,年纪看上去像是三四十之间,一头白发张扬而肆意地竖起。时灼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不认识。”像是丧失了对他的兴趣,弗雷德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对着镜子弄起头发来。见他似不如传言中那样,难以应付与不好相处,时灼主动将发胶送回他手边。领地意识格外强烈的弗雷德,在他踏入自己防御范围的那一秒,手臂与肩背肌肉就骤然收紧蓄力。他面容阴沉不快地回过头来,朝时灼释放出极具压迫性的张狂气势,“小崽子,如果不想挨揍,就别随便靠近我。”时灼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一下,“不是要用发胶吗?”“什么?”弗雷德沉声反问。“这个地方,”抬手指了指他额头的中间,时灼不慌不忙地出声提醒他,“有一根头发掉下来了。”弗雷德抢过他手中的发胶破口大骂:“什么破玩意这么难用?”时灼没有再说话,打算去晒衣服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问:“喂,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背对着他停下脚步,时灼无声地扬起唇角。早看出来他是个急性子,没料到他这样沉不住气,时灼抬起眼眸直直望向他,“你果然认识我。”“……”不成想自己比他多吃十年饭,还被他轻而易举地套了话去,弗雷德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一双眼睛再盯着他看的时候,神情里故意流露出几分凶狠来。若是上个被他打进医院的室友,这会儿早该吓得屁滚尿流缩起来。面前这人个头不如对方,胆量却比对方强上不少。被他如狼似虎般的吃人目光盯着,不仅面上表情看不出任何畏惧来,还故意耍滑头与他谈条件道:“想知道?”“想知道就和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就告诉你。”时灼说。“……”弗雷德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转身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他虽然出来混社会的时间早,这些年经历过的事也比时灼多,但也未料到如今的年轻人这样难缠。在心中默念着城中套路多,他闭上眼睛满脸沧桑地躺上床。下一秒,身下的床就受到来自外力的猛烈撞击,床板好似浮舟般天摇地动地晃了起来。时灼双手抱臂懒懒靠在床边,面上挂着漂亮的笑容歪头看他,“起来,从今天晚上起,你的下铺归我了。”弗雷德不耐烦地从床边坐起来,手臂肌肉鼓胀青筋也跟着暴起,用力揪过他的囚服衣领威胁道:“你他妈再吵一句,我就拧掉你的脑袋。”时灼脸上的笑容未变,余光瞄向墙上的电子钟,而后放轻嗓音软声向他请求:“弗雷德,你帮我个忙好不好?”弗雷德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开口:“什么忙”话未落音,时灼的拳头就带着劲风,瞄准他的脸狠狠砸了过来。“……”弗雷德以最快的速度偏脸躲开,却还是被他的拳头轻轻擦了一下。脸上迅速肿起明显的擦伤,弗雷德却没空操心这点小伤。在牢房外围观囚犯的大喊大叫里,查人的狱警拎着警棍冲进来怒吼:“弗雷德,你他妈又想关禁闭”粗长的警棍堪堪停在弗雷德鼻尖前,棍头轻闪的电火花几乎要滋上他的脸,看清他脸上又红又肿的伤,狱警拎警棍的手轻轻一抖。弗雷德暴跳如雷地打掉他的警棍,“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了,老子才是那个挨揍的人。”骂完后不等狱警反应过来,又将手中时灼的衣领往前拽,“臭崽子,”弗雷德磨着后槽牙压低嗓音,似怒非怒地哼笑出声来,“老子救了你一命,你却还要反过来揍我。”时灼始料未及般地愣住,继而面色茫然地眨眨眼睛。帮我让同事领弗雷德去医务室上药,值班狱警押时灼去东边办公室。弗雷德顶着脸上红肿的擦伤,冷着脸从其他囚犯面前走过去。路上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抬头看他,却纷纷在心中大为震撼与感叹,新来的竟然有胆子敢揍弗雷德。弗雷德脸上的伤看着明显,实则却没有想象中严重。时灼在揍他时用了巧劲,再加上他躲避得也及时,这点伤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看出时灼只是想利用自己,弗雷德面上一副凶狠模样,心中却没打算和小崽子计较。但时灼有点猜得没有错,弗雷德的确对他的事很好奇,还等着时灼关完禁闭回来问他话。因而在和狱警去医务室的路上,弗雷德难得好奇心重地问了句:“我挨这么一下,他要关几天禁闭?”“二十四小时。”押送时灼的狱警答。同一时刻,时灼也在去东边的途中,向狱警问了这个问题。半天没等来他的下文,狱警啧啧出声感慨道:“现在知道怕了?你揍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不过,”对方话锋一转,面露几分惊异,“你还是这么多囚犯里,第一个能揍到弗雷德的。以往只有弗雷德揍别人的份。”狱警在旁边絮絮叨叨时,时灼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他在想弗雷德说的那句话。弗雷德的语气不像撒谎,看他的眼神也的确像认识他。再加上弗雷德在狱中恶名远扬,打过的囚犯似乎不在少数,进禁闭室也是家常便饭的事,连那些狱警听到都要忌惮几分。但时灼几次故意挑衅他,他却都没有大发雷霆,显然是对认识的人有所收敛。而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弗雷德只是脾气暴躁,却并不是没长脑子,只一味地知道打架斗殴。先前的室友挨弗雷德揍,多半是做了踩他雷区的事。弗雷德的风评暂且不说,要说对方救过他这件事。时灼也只能想起来,几个月前在战场上,最后一次执行的任务。在那场队友死亡的任务里,他最后能够侥幸存活的原因,就是有人在黑夜里救下了他。时灼当时受伤意识不清,再加上夜里没有星光太黑,所以没有看清救他人的长相。而后直到被送来罗那城,他也没有遇到过救自己的人。如今弗雷德说的这句话,倒是与那晚的情形对上了。能够只身出现在前线战场上,将他从携带武器的士兵手中救下,弗雷德的真实身份也不会简单。就像弗雷德好奇他那样,时灼现在也有点好奇起来,对方为什么会被关在监狱里。出于说不上来的直觉,时灼总觉得弗雷德入狱的原因,多多少少是与他脱不开干系的。如果真是这样算起来,那么他刚才打对方的那拳,的确称得上是有些过分,也难怪弗雷德会那样生气。但不管真相是什么,眼下他也无法和弗雷德说话,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虽然不知道今天中午,李承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里,但排班表上今天显然不是他。他会被移交给其他狱警,由别的狱警带他去禁闭室。罗温给他看的那张地图上,禁闭室设在东边尽头,阳光晒不进来的房间。而在进入禁闭室以前,他有足够的时间记下,沿路的其他房间和设施。但他的计划再次出现了误差,办公室中除了值班狱警,还有不该在这里的李承。小狱警押着他敲门进去,跟坐得离门近的李承打招呼:“李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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