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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你好，取车。”那是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透过夜晚微凉的空气，遥遥的传到了李时的耳边。李时的脚步猛地一顿，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让他连呼吸都不由的一滞。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静了下来，只有刚刚那道仿佛淬着冬日冰雪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回放，猛然敲开了他记忆的闸门。往事如洪流般汹涌而出，几乎将李时的理智淹没，他下意识的想要转头，但却又生生停住了动作。是他吧。毕竟自己来a城的原因，就是因为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人在这里工作。李时a城呆了三年，同样的情况不同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这种概率约等于零的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李时反倒没有了自己预想中的愤怒。毕竟任何激烈的情绪，历时七年之久，至少会消磨成表面上的平静。李时腮帮子鼓动了几下，脸上那掺杂了太多情绪的表情片刻消散，只留下一片冷漠。他脚步一转，侧身闪到一边，将身体隐在了一旁发财树的阴影里，抬眼去看那个刚刚说话的男人。以他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正面，只能看到对方背影。比之他记忆中那个穿着校服，略带清瘦的身形，眼前人肩膀明显变的宽大结实了许多，且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衬的对方愈发的身长玉立。看来这些年他离了自己过的很不错，李时想，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边很快完事了，李时看到他接过了小孟递过来的钥匙，疏离而不失礼貌的说了句“谢谢”打开车门，侧身坐进了驾驶位。过程中李时看到了那人因背光而模糊的侧颜。车门不轻不重的响了一声，接着是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想必不出两分钟，这辆车就会驶出李时的视线，汇入街道上的车流，之后消失在这条老街，再也遍寻不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小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准备换衣服下班，刚一转身就看到迎面急步而出的李时。“时时哥？”小孟喊道，在看到李时此刻的神情时，尾音不自觉的放轻了。无他，他时哥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漫不经心，但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怪渗人的。“车借我骑一下。”李时说着大步从小孟身边跨过。等小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李时已经将他的新买的电摩托打着火，一阵风一样驶了出去。“时哥！唉！时哥你得戴头盔啊我的哥交警会查啊我艹”想车流不息的马路上，李时将手下的油门转到了底。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他紧盯着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宝马，将牙齿咬得紧绷。身上已经被寒风打透了，但李时完全感觉不到冷，他只觉得内心那团沉寂了许久的火焰开始慢慢复苏。郁衍李时无声的在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尽管已经将车速提到了极限，但两轮的终究比不过四轮了，李时好几次险些将车子跟丢，好在这是闹市区，红绿灯比较多，车辆在这个点也多了起来。二十分钟后，李时总算勉强跟着那辆宝马拐进了一片楼盘里。道路上车辆骤减，连行人都看不到一个，李时只好将车速放慢，远远的跟在后面。这片楼盘李时也知道，去年开盘的时候广告铺的很大，他有幸看过宣传页，虽然在a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算不上顶配豪宅，但也属于中高档社区了。此楼盘坐落于a城cbd的不远处，所以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些职场精英。这种小区的安保级别做的比较到位，所以不出意外的，李时在车库入口处被一旁的保安拦了下来。“您好，请出示您的业主卡。”保安警惕的打量着李时，语气实在说不上客气，毕竟以保安的视角来看，李时形象和行为都算得上来者不善。李时得不停下车，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的车消失在地库口。他单脚撑着摩托，斜睨了保安一眼，浑身的戾气盖也盖不住。对方立刻如临大敌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保安拿住对讲机，看样子只要李时稍有动作他就要叫人。李时深呼出一口气，片刻后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对着保安解释：“抱歉，刚刚走神，没看路。”保安一脸不相信。李时懒得理会，他调转了车头，往来时的路上开去。李时店里。安旭然坐在一旁桌子，面前摊着几张卷子，他抬头看了眼李时工作的背影，问道：“时哥，你一会还出去啊？”李时随口“嗯”了一声，将手上最后一颗螺丝拧在发动机上。他检查了下没有遗漏，这才将机顶盖放了下来。李时摘了手套扔到一旁，转过身问安旭然：“写完卷子了？”“卷子永远都写不完”安旭然咬了咬笔头，又问道：“时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这几天连店里都不来了。”“没什么，我自己的一点私事。”李时不欲多说，收拾了下手头的工具，便去了隔间。再次出来时李时换了身更利落的衣服，对安旭然说：“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顿了下，李时又补充道：“这两天我不在店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安旭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看李时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好乖巧的点了下头：“好的，那时哥你路上小心。”李时将店门关了，跟安旭然告别，快步走到店后面的停车场。二十分钟后，李时到了郁衍所在的小区外。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在这一片转悠，要不是年前接的那单快到交车日期了，他今天根本不会去店里。李时在这所小区入口附近待了会，很快看到了一群拎着东西的年轻人。小区的安保是很高，除了进出都要刷卡，几乎每个入口都有保安值班，但也不是每个入口都是如此，比如李时守着的这个，一到这个点，就无人值守了。李时顺利的跟着这波年轻人混了进去，之后从一旁的地下通道去到了负二的停车场。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很大，除去入目那一排排的汽车，便是纵横交错的通道，如果是方向感很差的人，第一次来肯定会被绕晕。索性李时的方向感还算不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了c区，找到了那个标着c026的停车位。不出意外，那里还空空如也。李时站在一处避人的死角，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他今天刚装好的程序。屏幕发出的光幽幽的打在李时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上面红点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郁衍的车再有十五分钟就会开回来。李时点了几下屏幕，翻看了下上面显示的过往行程轨迹，和他今天上午看到的一样，车辆只在市中心的某座高端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停留过。李时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收了起来。停车场里时不时传来车辆经过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格外清晰。李时半倚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仰着头看着半空，头顶上投射下来的光被他头上的棒球帽阻隔，将他的脸上遮出了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神情。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李时在几道来往车声中精确捕捉到了那道由远及近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刻站直了身体，顺便将自己往阴影处隐了隐。那辆黑色宝马打着灯从李时面前开过，开到c026的停车位上。随着车辆熄火，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李时死死的盯着那辆车，看这那扇车门打开关闭，之后便是那道陌生中透着熟悉的身影。李时看着他走到不远处的电梯前，摁下了开关，片刻后电梯打开，对方迈步走了进去，转身，摁下了楼层键。这个角度，对方几乎是完全正面面向李时的方向，在电梯门关闭前，李时看清的郁衍那张的脸。这是自上次意外碰到后，他第一次看到郁衍。那张在李时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脸，与眼前这张慢慢重叠，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心脏不由自主狂跳了起来。好像不管第几次，他仍是克制不住的因为郁衍这张脸而心动。客观来说，郁衍的长相并不女气，反倒很有那种校园初恋男神的样子。如果说十八岁的郁衍是初显锋芒的孤傲少年，那此刻25岁的郁衍，锋芒全敛，如同一把收入刀鞘的利刃，沉稳中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电梯门缓缓关上，显示屏上数字开始跳动。李时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一个个的跳动。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有一瞬间，郁衍的视线在他的方向停留了一瞬。数字停止了，上面显示到了16层。李时稍稍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去往了一旁的安全通道。16层楼，李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在楼梯出口处微微屈身，嘴里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尽管他常年锻炼，但一口气爬十六楼也是个不小的负荷。李时深吐一口气，平稳了下呼吸，推门而出。眼前触及到一片亮光，下一秒，李时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大力扯住，紧接着是“哐当”一声，他的头被死死的摁在了墙上。李时条件反射般挣扎了一下，回应他的是对方更大力的钳制。“别动。”身后传了一声冰冷的警告。头被撞的一阵晕眩，与墙壁贴合出也突突的跳着疼，李时嘴角反倒扯起一个微笑的角度。果然，刚刚并不是错觉郁衍早就发现了他。那如果此刻郁衍看到他的脸，会露出怎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