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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七年前。某地方县城。八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尽管已经傍晚了，但外面依旧闷热，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夹着热气的。这种天气，老街的两边依旧热闹，除了各种买菜卖水果的摊子，几步一个的烧烤摊子也热闹非凡，入耳全是吆喝声，谈话声以及油掉进炭火里的刺啦声。李时单手撑着车把，一手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老冰棍，骑着他那辆不新不旧的自行车，慢慢的穿行过这一派的热闹景向。很快，他将最后一口冰棍吃完，又将木棍随手丢进路过的垃圾桶，之后双脚用力，将这一众嘈杂甩在了身后，往朝一旁的小巷子里骑去。这片老城区，除了各种低矮破旧的民建房，就是李时走的这种小巷子，虽然很窄，但是七扭八拐的，比走大路快的多。不过这样的小巷子里，很容易滋生一些阴暗，约着打群架的，拦着放学的学生要保护费的，干这些事情的，大多都是一些早早辍学的混子，几个人纠结在一起，无所事事四处找存在感。要是搁平时，李时宁愿走大路也不愿意走这些小路，倒不是怕被人要保护费，毕竟他勉强也算的上道上混的，没有哪个不长眼敢要到他面前，只不过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李时看了觉得心烦。好在现在学生们还在放假，这里比以往清静的多，最起码李时走了一个月了，也没碰见到这种糟心事。不过今天好像遇到了意外，李时的自行车还没拐弯，就听到不远处有一阵骚动。先是几声叫骂声，紧着便是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期间还夹杂了痛呼声，人体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李时“啧”了一声，随后停下了自行车。听动静，这应该是刚开始，李时从善如流的摸出了身上的烟盒，点了一支放在了嘴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白色的烟雾若有如无的飘散的空中，很快一根烟燃尽，李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过去了不过五分钟，那边的动静不降反增。看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啊，李时想。他将手里的烟蒂扔到脚底踩灭，正准备换条路，就听见那边一声叫骂：“艹你妈的郁衍，你t给我松手。”李时将刚踩到脚蹬子的脚重新放回了地面，他将车子随意的停靠在一边，转身走出了巷子。距离李时约莫几米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聚集了五六个人，他还未看清具体是谁，就见人群中一个人被另一个直接掐着脖子掼在了一旁墙上。空旷的巷子里，李时似乎都听到了那令人牙酸的人体接触墙面的声音。李时看着抡人那位的侧颜，不由的挑了挑眉，同时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不过很快，一旁另外四个人一拥而上，扯开了那人，情势很快便翻转了，那人一开始还能反击几下，反击的姿势虽然不漂亮，但带着股格外的狠劲。看的李时都忍不住想叫声好。但这毕竟不是武侠片，一人能抵挡十几人还毫发无损，现实中大多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李时便看到周围几人将那人摁倒在地，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反正等领头那人骂着放狠话的时候，地上的人都没能爬起来。“艹，他妈的你不是很能拽吗？起来再给老子拽一个啊。”李时听着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细一看发现对方是他认识的人。那个正在说话的人叫张凯，也是老城区叫的上名的混混，初中便辍学跟着这个混跟这那个混，除了没事找一些高中生寻衅滋事，就是天天在高中校门口骚扰一些女学生。李时听别人说过些这个人事迹，他心里很是看不上眼。眼见张凯就要抬起脚去踩地上人的头，李时不由的清咳了一声。几人停下动作看向李时，其中一个混混很快喊出声：“时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路过。”李时回答，事实上他确实也是路过。几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上前问：“时哥，你认识这个人？”李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底下的人挣扎了几下。“不认识。”李时回答，他又看了眼一旁瞪着眼的张凯，笑了声：“打扰到你们了？”那张凯看样子很不爽，正要开口呛声就被一旁的人拉了拉衣服，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凯听完又狐疑的看了看李时。李时无所谓的给他看。被李时这么一打断，张凯刚刚的逞凶斗狠的气势也下去了，这会再想说点啥，当着李时面前也确实有些奇怪，最后他只能恨恨的看了眼地上的人，撂下一句“这事没完”，便带着几个人走了。几人走后，巷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要不是地上还趴着一个人，任谁也看不出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打斗。李时在那人身前蹲下，手肘撑着膝盖，一只手随意的拨了拨那人的肩膀。“喂，死了没？”地上的人手撑在地上，看样子是想起身。李时见对方起身时摇摇晃晃的，眼见就要倒在一旁，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扶一把，岂料手还没碰到对方衣角，就被毫不留情的挥开。刚刚张凯说的没错，是挺拽的，李时心里评价道，不过他也没生气，只插着兜看着对方狼狈的撑着墙站起来。即便嘴角周围红肿了一片，身上的白t也脏的不成样子，但李时还是认出了对方，确实是他们三中的大学霸郁衍。郁衍像是缓过劲儿了，他去到一旁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包，之后也没看李时一眼，便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见对方一瘸一拐却依旧挺直的脊梁，李时突然来了兴趣。他反身跨上一旁的自行车，慢慢悠悠的骑着，跟在郁衍身后。“哎，那群人为什么打你？”李时问。“我记得你不是三中的大学霸吗，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郁衍像是没听见般，头都没偏一下，只当没有李时这个人，继续向前走着。对方越是这样，李时越是来劲，他并不觉得郁衍不回话让自己没面子，反倒觉得郁衍这样有意思极了。李时很少能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好不容易撞见一个，自然不肯就这么离开。他嘴上逗弄道：“我记得你不是三中的大学霸吗，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毫无疑问，对方依旧没有回应。李时无所谓的继续说道：“我说，你这伤口不去处理一下吗？”“前面有家小诊所，你要是叫我一声时哥，时哥带你去啊。”这下郁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冷冷瞥了李时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李时还要在说话，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电话，是他打工的地方打来了，说是有些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让李时没事就过去。李时应了声，将手机揣回兜了，看了眼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郁衍，懒洋洋的说：“郁大学霸，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身边聒噪的声音终于没了，郁衍听到对方骑着自行车走远的声音，直至彻底听不见，一直紧绷的后背这才稍稍的放松了些。他轻触了下自己胀痛的嘴角，想着怎么找个地方处理下他这一身的狼藉，免得回家被外公看到，不然又是数不清的麻烦。刚刚那个人说哪里有诊所来着？郁衍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又是一阵自行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他的身旁。还是刚刚那个人，对方在他身旁停下，单腿撑地，一脸散漫的神情。“好心提醒你啊，大学霸，刚刚那群，领头的那个叫张凯，出了名的难缠，我刚刚见他鼻血都被你打出来了，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接着那人笑了笑，脸上带上了一丝无赖：“要是你叫我一声时哥，我替你摆平怎么样？”郁衍偏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李时：“不劳费心。”李时难得好心了一次，见对方不领情，无所谓耸耸肩：“那祝大学霸你下次好运吧。”郁衍走了，李时也不再耽搁，他平时一般六点半就要到打工的地方，这会已经快迟了。果不其然，等他到了地方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李时打工的地方是本地县城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说是最大，但在这种小地方，也不过三层楼，里面包含ktv，台球馆，按摩一类的休闲娱乐。托他亲爹的福，李时16岁便来这里工作了，除了是夜里上班熬人外，这种工作还时不时的需要动用武力震场子，李时能打，也能抗事，不到两年时间就从服务生混到了主管。这极大程度的解决了李时的困境，最起码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今晚就遇到了客人喝多了闹事，李时见怪不怪，轻车熟路的处理了问题，等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好在现在还在放暑假，李时也没什么事情，可以一整天都用来补觉。但他躺下没一会，就被一阵高过一阵的敲门声吵醒。李时拧着着眉头从枕头间爬起来，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是早上九点钟。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李时忍着要骂娘的心情随便套了条裤子，一脸低气压的去开门最好找他的人真有事，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打人。李建军站在门外已经七八分钟了，敲门也敲了不下十来次了，正当他以为屋里没人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伴随着一声压着怒火的“谁啊”，李建军便看到了面色不善的李时。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李建军又咬着牙看向李时，脸上尽量堆出一张慈祥的笑脸。“李时啊，爸来看看你。”李时没有回话，只冷冷的俯视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说李时刚刚只是因为被吵醒而不爽，那现在的李时烦躁已经大过了不爽。李建军透过李时身体旁的缝隙看了眼屋内的情况：“刚睡着呢？”“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李时冷声问：“谁告诉你的？”“瞧你说的，亲爹知道的自己儿子住哪儿，这不天经地义吗？不说这些”李建军将自己一直拎在手里的东西往李时面前递了递。“今天是你生日，爸给过来给你过个生日。”眼前不足四寸的小蛋糕，上面的草莓肉眼可见的是隔夜的；李时看着对方脸上那层虚假到快要挂不住的笑，突然他就笑出了声。片刻，李时换了一个放松的姿势，他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所谓的亲爹问：“爸，咱们父子间就别整这套恶心吧啦的温情戏码了，说吧”李时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吐出一口烟雾：“找我什么事，先说好，你赌债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李建军噎了一下，他收回了蛋糕，嘴唇动了两下，看样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李时笑了声：“怎么，没话可说了？”李建军脸上带上了被戳破的恼怒，他换了一副神情，狠狠道：“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长这么大，不全靠老子养活！再说了父债子偿，老祖宗早就定好的规矩！让你替我还点怎么？！”“行啊，父债子偿，人家父债子偿的前提得是父先死了吧。“李时看着李建军，似笑非笑：“只要您现在立刻去死，我保证，您的债我一分不剩的都给您还完。”“艹！你个兔崽子！”李建军当即就要动手。李时不闪不避：“爸，您动手前可要想清楚，现在他们也只是追追债，您要是和我动手了，我就不保证他们下次会用些什么方式招待你了。”“你~！”李建军气绝，他知道他这儿子说到做到，天生反骨，关键是李时说的话还真不是吓唬他，追债的那帮人是发哥手底下的，而他儿子，两年前就跟着发哥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