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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虽然跟松田阵平说工作很多，但千穆很闲，他自己就是自己的老板，组织那边已经翘了五年的班没干活了，假身份翘个研究所的班更不在话下。　　他回的还是真正的住处，这次进门破天荒地没有立即洗澡，而是立刻躺到床上睡觉，再不合上眼，已经心律不齐的心脏艰难地输送着血液，跳动得时快时缓，仿佛下一刻就会在胸腔内炸开。　　但他这次入睡十分艰难，强忍住心悸与心脏随时可能停跳的恐惧，身体不知何时蜷起，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意识消弭时已过去了很久。　　这一晚，千穆依然没有做梦。　　等到意识终于缓缓脱离浑噩的黑暗，他仿照过去的每一个清晨，睁眼起身，穿衣洗漱，一如过去的那一天，什么都不曾发生。　　直到他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原来睡了一整天啊。”　　倒是没有肌肉酸痛的感觉，就是有点饿。嗯，说明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只不过要记住，下一次绝对不能通宵不睡。　　千穆按时到研究所上班，同事们对他消失一整天的事情，果真毫不在意，需要检查的进展报告已经传到了他的电脑里。　　他点开报告，对这个用了一年多才得到的新进展颇有期待。　　结果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然目前还是找不到根治的希望，但研究员们找到了更进一步维持细胞活性，延缓基因崩溃的可能性，只要经过繁复枯燥的对照实验确认有效，患者的寿命还有可能延长几年。　　目前千穆定时服用的药物，药效会随身体抗药性的增加逐渐减小，如果迟迟没有新进展，他最多还有六年的时间，也可能只有五年。　　五六年听起来短暂，千穆却没有太着急，那段最紧迫最焦虑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如今的时间还算充裕，他有信心能在这期间找到新的生机。　　只是，他这边进展顺利，另一边……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银色子弹”的研究资料，因负责人宫野夫妇的死亡而残缺不齐，目前研究所的负责人是他特意让贝尔摩德挖来的著名科学家，可著名科学家也没能彻底弄懂前任负责人留下的资料，几年来进展还是几乎没有。　　太慢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千穆只能考虑重拾起之前放弃的想法。　　剧本中，继承银色子弹计划的新任负责人，正是宫野夫妇的小女儿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在组织长大，很小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原是董事前就被送往国外留学，但界融现象只笼罩了整个岛国，肯定不能让重要角色出国再也回不来，剧本又将细节略微修改，宫野志保留在岛国，只上了一年普通学校，便在家接受世界顶尖水平的一对一私教。　　如今宫野志保10岁，但已修完了小学到大学的全部课程，根据组织的安排，仍在医学方向深造中。　　这个小女孩显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千穆早就计划好，要按照剧情将研究所交给她，但至少要等到她十三四岁，现在她还太小了。　　……如今看来，再等三四年，可能还是不行。　　小女孩的底子应该差不多了，更深的部分可以边实际上手边补充，以她的资质不成问题……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扔进研究所当管理这一点，大概，稍微有点过分。　　十岁天才小女孩的抗压生存能力，怎么看都不能跟g划等号，所以千穆可以尽情地剥削得力属下，轮到还没有见过面的小女孩时，他的良心终于动了。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性命，冷酷无情地剥削未成年人的劳动力，但也不得不要考虑到未成年人脆弱的身体、心理等各方面因素，就算要剥削也得采取怀柔手段，无比细致地对待她。　　思索过后的结论是——　　他，大概，需要亲自把宫野志保带在身边。　　首先是出于保密的考虑，这个小女孩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之一，如果实践确定她真的那么能干，千穆并不排除以后为了加快进展，将两个秘密研究所就都交给她来负责的可能。　　当然，也不一定，后一个研究所涉及到了他最大的秘密，除非真到了逼不得已时，否则他应当不会将秘密再暴露给第三人。　　将未成年工具人随身携带的安排，更主要是为了工具人的身心健康。　　宫野志保的亲人只剩一个姐姐，姐姐作为外围成员不被允许接触组织机密，两人不能住在一起，在千穆替换成boss前，两姐妹甚至一个月只能见一次面。　　千穆从拿到的报告上看，宫野志保与组织派来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保姆关系冷淡，并且长期沉浸学习，与外界接触极少，自然也没有朋友。　　千穆对着这份宫野志保空空如也的人际关系报告，嘴角微动：“我记得，我应该安排过，把照顾她的代号成员换成与组织无关的温柔耐心保姆，她要见她姐姐就让她去，没事就找点普通小孩子陪她玩吧？”　　——但这孩子怎么还是变成这样了？　　报告显示，与旁人关系淡漠，是宫野志保自己的选择，她坚持拒绝保姆外出游玩的提议，坚持一周甚至一个月才与姐姐见一次面，仿佛对亲情友情都没兴趣，生来便性情冷淡。　　“冷淡吗。”　　“反而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啊。”　　千穆右手的食指在桌面轻敲，若有所思。　　宫野志保藏起来的想法或许能瞒过别人，千穆稍一想，就看穿了这孩子的全部心思。　　在千穆来之前，她不知已经遭遇了什么，对自己身处的环境似乎相当明确。　　不与后来的保姆亲近，不与普通孩子们玩耍，是怕自己身份敏感连累到他们，而坚持按照以前的习惯一个月见一次姐姐，可能是同样的理由，也可能担心这是组织的试探，于是刻意表现出冷淡的样子，好让时时盯着她的人放心。　　事实上并没有人盯着她，千穆甚至有段时间差点把她忘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这孩子对亲近关系的心理阴影已经深入骨髓了，谨慎敏感的性格估计也难以改变。　　这明明是前任boss的锅，却要千穆来背，他实在很无奈。　　既然要人尽其用，就必须把独一无二的天才科学家照料全面，把她随便放进人际关系冷漠的研究所，很容易出事，不如千穆把她放在身边看着，既能带着她逐渐上手，她心理上若是出了问题，他也能及时发现并补救。　　毕竟，对这样的孩子……他还是挺了解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千穆安排下去后，还要再等一阵才能把宫野志保接过来。　　他得又给自己调一次职，换到银色子弹研究所那边去，还要抽空编个正当理由给风雨无阻发工资慰问他的警视厅，哦对了，小女孩过来以后，依旧是处于安全和隐秘的双重考虑，只能跟他住了，他还要重新准备一套住处，找人布置成人类幼崽能够适应的环境……　　一番折腾下来，用时保守估计三个月。　　千穆做好计划后倒回来一看，哪怕算上没事带着顾问身份榜警方抓抓犯人，要他本人亲自动手实施的部分——还真不多。　　也就是说，他这三个月依然会很闲。　　再去爆炸物处理班的地盘晃一圈？免了，千穆上次离开时特意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虽然如果他们有意去打听，应该能找到“克托尔”的电话，但几天没有电话或短信发来，便说明笨蛋们心里有数，不会妨碍做着“机密任务”的他。　　千穆如今的心情还算平稳，但在他到新单位坐了两天，回家躺了两天，花了三天时间逮了一个在逃杀人犯后，还是决定，不如去就近找点乐子放松放松。　　“乐子”名叫降谷……安室透，一个不够还能加上赤井秀一。　　这两人在幕后黑手故意安排的那场考验过后，一个去了g名下的情报组，据说以没有代号的新人之身，竟然完全没受到什么打压，短短一周时间，就在情报组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引起了g的一点关注。　　另一个加入组织后虽然只是外围成员，但由于负责考验的评测员给他打了相当的高分，引起了g还要更多一点的专注，导致情报组新星安室透的升职计划被迫再度往后拖了拖，因为g大哥听说了新人诸星大第一次出任务时的精彩表现，竟然提起了兴趣，点名诸星大再出一次自己指定的任务。　　能劳组织高层亲自点名的任务，危险程度自不是随便杀杀人，抢抢劫能比的，诸星大死了就是他命不好，要是侥幸活了，得到高层的关注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两个人都很努力嘛。”　　千穆感慨完，不禁笑了：“光顾着在把我逮捕归案的道路上奋斗可不行，看在我们的……同窗之情，救命之恩的份上，给你们一个劳逸结合的机会好了。”　　他随即就叫来了贝尔摩德，并让她发下一个任务，出任务的人选没有指定，但在命令发下的那一刻，人选就已经定好了。　　贝尔摩德只扫了一眼要求，便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您对那个新人真是不错呀，不仅把他推荐给了g，连散心都要带上他，看来我也有必要对他多关注一下了……不过，旅游散心的陪同人员，您只需要两个就够了吗？再多一个人会不会更好呢。”　　她揣摩着boss的想法，以为boss再度挂念起了旧情，所以才会提出第三个人的名字。　　千穆的停顿转瞬即逝，已经被贝尔摩德察觉了一次，他不会再犯第二次失误：“哦，差点忘了还有他……好啊，把这个也没拿到代号的新人加上吧。”　　“三个人，不多不少，足够了。”　　……　　安室透忽然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信息。　　任务内容刚刚发进了他的邮箱，由于没有指定人选，应该还有别的符合要求的成员收到，大概是谁先接受就算谁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扫完所有文字，在脑中分析着：是护送任务，难度不高，护送对象是组织培养的研究人员，从东京到长野，对护送人员的要求……嗯？这是什么鬼要求？　　在组织待了一段时间，血腥味十足的“磨砺”也已让他逐渐脱胎换骨，安室透以为，无论看到多么荒谬而恶意的任务要求，他都不会挑一下眉毛。　　但此时，他的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护送目标：艾利克斯博士……需要人员两到三名：鼠类一样机敏的情报人员一名，猫一样灵活迅捷的行动人员一名到两名，性别不限，擅长搭讪优先，擅长厨艺优先，相貌姣好优先，三者兼具最好，需要至少符合一项要求，完成任务优秀可获得来自博士的推荐。】　　“……”　　安室透竟然忍不住想要吐槽。　　正经的护送任务，最应该要求的不是身手吗？可这个任务是怎么回事，不仅个人喜好十分明显，用词也十分恶趣味，一看就是那个什么博士自己提的要求。　　擅长搭讪擅长厨艺相貌姣好——感谢研二和景在警校时的热心支援，他竟然全都占上一些。　　安室透的第一反应是视而不见，他正因为代号的事情心情烦闷，一看这稀奇古怪不靠谱的要求，嗤笑两声，便想删除短讯……　　等等，研究人员？完成任务后可获得推荐？　　他及时关注到了这两个关键词句。　　组织内部最为神秘的机构，当属至今没有任何情报流出的研究所，安室透甚至连研究所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今却有一个研究人员跳了出来……　　虽说这个任务会发到他这个现外围成员的手机上，便表明艾利克斯博士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需要专人保护这一点，至少说明这个博士身上至少是有些可挖之处的，亦或者，博士从东京到长野，身上携带了某种重要的研究资料。　　安室透瞬间有了想法。　　探查神秘的研究所情报，与取得代号两不误，刚好他已经厌倦了通过蜂蜜陷阱诱骗情报的任务了……被仿佛真窥探了未来的千穆说得精准，此时此刻，他还真的沦落到了用脸和话术迷惑他人的境地。　　还好那些家伙都不会知道，否则他可能会被他们笑一辈子。　　想起了思念却不能见面的友人，安室透嘴角不禁翘起的弧度只温暖了一瞬，便如烟云消散般失温不见。　　他在一盏疑有线路问题的路灯下垂头打字，顺手将鸭舌帽压得更低。　　这个任务他势在必得。　　原因说过了，他可是十分自信，不仅是优秀的情报人员，还是附加要求三者兼具的最优人选。　　回复接受后没多久，安室透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他被选择为护送人员之一，明天早上7:30准时到达指定地点集合，随身携带必备物品及食材，行动一切听从艾利克斯博士的安排。　　安室透表面无波无澜，实则视线不由自主在某两个字上多停了几秒。　　……食材。　　为什么要自带食材？　　没有验证报名者所说是真是假便直接通过，不会是打着现场验证厨艺，发现滥竽充数就直接清理换人的主意吧。　　安室透倒也不怕，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任务看似简单，恐怕有坑。　　坑就在护送目标身上。　　不过没关系，总不会比杀人放火更麻烦。　　安室透不以为然，选择迎难而上。　　第二天，清晨7:30。　　安室透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换上如同寻常大学生般的便装，便准时赶到了指定地点：一栋距离市区较远的别墅。　　因为来得太早，超市没有开门，他没有临时去买新鲜菜，只带了昨天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准备进门后视情况而定。　　不出意料的话，艾利克斯博士会要求自称擅长厨艺的人给他做一份早餐，所以安室透提着的保鲜袋中，既有能满足日本人口味的果蔬肉类和佐料，还有面粉鸡蛋和咖啡粉，工具与一应俱全，他随时能切换成西式早餐，法式德式也完全没问题，可谓准备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