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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第2页）

“我相信你。”吴恙测过脸来，看着书云的眼睛说道。

书云抬头，看见吴恙清明的眼神里那两抹跃动的烛光，一时有些恍惚。

半晌，她点头道：“好，既然大夫一时半会来不了，我这个半吊子就先凑合给你治一治，只是，”她顿了顿，还是有些犹豫，“万一——”

吴恙笑了：“万一治不好，我也不会让你赔我一只胳膊。”

听到吴恙这番话，书云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递给大壮，吩咐他用白酒浇过后又拿到烛火上烤了半刻钟。

大壮按照书云的指示，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将刀柄微微发烫的短刀递到书云手中，又拿起桌上的两个烛台站到床前，为书云提供照明。

“你要不要拿根木头或者枕头咬着？”书云冲周泯问道。

周泯摇摇头。

“那你要不要听个小曲，我让大壮唱给你听？”

周泯不由得笑出声来。

“彭娘子还是别拿我寻开心——”

不等大壮说完，彭书云迅速手起刀落，一刀刺进周泯伤口周围的腐肉里：“你知道为什么阎王要小李三更死，他二更就去了吗？”

周泯强忍着疼痛，摇头。

书云回答道：“因为小李想给上峰留下个好印象。”

“一点也不好笑。”周泯颤声说道。

“有一个臣子在家中与妻子争吵，妻子踩碎了他的官帽，臣子便来到大殿向官家告状，你知道官家说什么吗？”书云小心翼翼地刮掉周泯伤口周围的腐肉。

“说……什……么？”

“官家说，爱卿，这种事情需要忍耐，你看朕的皇后，有些惫懒，一言不和就砸了朕的平天冠，你的官帽又算什么？”

周泯挑刺道：“你记得不准……官家可不是那样说的，他讽刺大臣的官帽像某种东西。”

这是彭老爹箱子里古书上的笑话，书云曾经听他一边喝酒一边和朋友讲过，原话粗俗得很，她自然不会当着周泯的面将原话说出，不过是为转移周泯的注意力罢了。

“我紧张他的官帽作甚？”书云放下刀，拿起大壮手中的烛火，又燎了燎周泯的伤口边缘：“忍一忍，就快好了。”

火可以烧毁一切，自然也可以烧掉腐肉，这是军中最常见的治疗伤口感染的方法。

“大壮，金疮药！”

一旁的大壮听见书云的呼叫，连忙将将药瓶的瓶塞拔开，递给书云。

书云朝大壮递过自己手中烛台，自他手中接过金创药，重新为周泯干净的伤口上撒上药粉，又拿过已经煮过晒干的棉纱布，俯身为周泯包扎。

整个过程，周泯都没有叫过一声痛。

她只是看见他那件白色的中衣，由干爽变得半湿。

透过自己的衣衫，书云感觉到，他的体温已经开始慢慢下降了。

书云抬手擦了两把额头的汗，将床边一件全新的中衣披到周泯身上，随后她离开床沿，瘫坐到周泯下首的藤椅中，闭目养神。

总算是，有惊无险。

换完衣服的周泯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转过身来，他看了一眼闭眼休息的书云，不等大壮将他扶起，便径自虚弱地倒在床上。

不一会，两个人都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