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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许绮男的话说的爽利，众人也觉有理，潘怀德便先向她一拱手道：“此事要紧，老夫便先去了，还请夫人多劳累照看，百姓并我等才能安心啊。”

他又向身后一招手，一个女孩便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垂着眼，却又悄悄去瞧许绮男。潘怀德咳了一声，女孩方才慌乱地僵立住了，这时他才道：“这是我的女儿小红儿，她向来仰慕于您，今日我送她来侍奉夫人，希冀能得到夫人的教导。”

许绮男含笑道：“如何谈得教导二字呢？请潘公放心，我必尽力助之。”

潘怀德这才肯离开，许绮男微向那女孩示意，旋即又投入了备战中。

“城中百姓都得召集起来，”许绮男接着道，“叫人手下去筹备物资。医士统一调拨到军中，妇女们去准备干粮，再挑一部分聪敏些地去打下手。老弱孩子们便轻省些，酌情安排便好。”

她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那些个流氓游侠一个也不要走脱，往日就他们爱生事，既有勇气，何不杀敌？得了功劳，我必为他们求得嘉奖。牢里压着的犯人也清一部分出来，叫他们跟着赎罪吧，杀一人，罪可释。”

众人应下，其中一人已抢先道：“我自带人去肃清，防备着有人里通外敌。”

许绮男点一点头，命道：“那些刀及锄头一类的也得造册收集，响器更是不要动，免得走漏风声。”

另一人也接道：“更夫是否也该多备一些？往日都是两人一队轮值，如今只怕不得行了，还是商量着，添些人才好。还有那些火石，茅草一类的，也得叫人照看着，免得内部生乱。”

这是很稳妥的考量，越是忙乱时，越要注意这些事情，所用的东西也不抛费，无非就是多寻斗或盆来，以十步一个的距离安排下，又叫人严密看着，一旦生起火来，便能立刻扑灭。

许绮男点一点头，道：“你想到的很稳妥，去罢。”

见众人都去了，她方转而疾步向府衙里头走去，女孩小心地跟在许绮男的身后，小声问道：“为什么不用豪强们的家丁，便是百姓，也帮不了什么呀？”

许绮男看了她一眼，笑了，招手道：“过来。”

她一面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孩答道：“潘守益。”

许绮男道：“你不也是氏族出身？这么说，小心旁人听见了。”

潘守益冷冷道：“什么氏族，无非是守着那对腐臭的东西过活罢了，城破了一样得死，难道那些异族还肯跟你计较出身？”

她的言辞刻薄至此，不由让许绮男惊疑了，她叹道：“你也太信任我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殊不知旁人都在瞧着你呢。”

潘守益道：“他们不会说什么，只以为我是在讨夫人欢心罢了，我既要夫人信我，便少不得使些手段叫您欣喜。”

她说的是自己的心声，从前成云先主持政务，笼络他的手段无非酒色财三样，偏他一味固执，潘怀德并未得手。如今换了许绮男，越发无措起来，众人摸不准许绮男的脉，只能愈发小心恭敬。

潘怀德只想到：男是枕边吹风易动摇，换了女子，却又不好塞个男儿过去。偏喜他有个孙女，便是潘守益，生性聪慧大胆，众人无法拘束，往日只觉麻烦，此时反倒成了救兵，便带了过来，想做成见今的玩伴。

可成见今偏走了，便只得换了说辞，改献许绮男身前。

许绮男却只是摇头。

潘守益也便不再多话，只垂头跟着，许绮男又安排下剩下的几个人，方才复又出去，一路重回城楼。

两方瞭望塔已经启用，有数人正抗负石浆沙土上到顶端，进行加固，几个小吏正神情严肃地交代着什么，见到许绮男过来，忙唤道：“许夫人。”

许绮男点一点头便算过了，几人又去忙，她将裙子随意卷起，正要爬到瞭望塔上，忽然又想了想。

她转而道：“守益，你过来帮我瞧一瞧。”

潘守益跟着许绮男爬上瞭望塔，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四周，她感到新鲜极了，不住地出神望着。

“我还从来没见过呢。”潘守益道。

许绮男却没有多说话，她叫潘守益道：“你来，看看哪里最适合行兵？”

潘守益微愣，沉吟道：“他们的营帐似乎并不是如咱们这般有序，彼此间更有亲疏，吐蕃和党项人在的位置并不相同，但是王帐都掩护在中心。”

许绮男点一点头，说道：“他们不像咱们大梁，并不需要另辟粮道，食物大多能随身跟着。断不了，便会在这里守的更久，守的久了，咱们便更没有胜算了。”

她又道：“若能引得其中内讧炸营便更好了，只是咱们人手有限，留下的那小猫三两只顶不上什么用场，其中更有许多吃空饷的，想来，更无一战之力了。”

潘守益道：“他们总要饮马，这些人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饮马便在护城河中，和不在水中添一剂毒，一径麻翻毒死，咱们再动手不迟。”

许绮男摇头道：“他们只会先断水源。”

“而且……”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只盼着是我多虑了。”

从接到消息以来，一切的事宜都是忙乱的，女儿成见今的离开着实扰乱了许绮男的心神。事情却发展的太过顺利了，而吐蕃和党项的军队，也来的太过凑巧，他们不慌不忙，甚至格外沉着，几乎是打定心思要攻下相山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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