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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冰棺（第2页）

“老丈。”王清渠刚开口，便被老者打断：“莫急，我叫瑉（mín）祭，叫我瑉翁就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父亲……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语气带着无可奈何与痛惜。

饶是王清渠早有心理准备，但瑉翁的话就像是有人拿着木棍狠狠地往她脑袋上敲了一记一样，令她头脑发昏，眼前出现瞬间的空白。她感觉心脏在耳边砰砰跳动，震的她头疼欲裂，脑子好像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林如许握住她紧紧攥着的拳头，目露心疼与担忧，轻声唤道：“清渠……”

她回过神来，勉强稳住神志，“那他的尸身，葬在何处？”声线颤抖，嘶哑不已。

瑉翁心有不忍，却还是说道：“他临走前，让我将他一把火烧了，骨灰就洒在林子外的冰湖中。可我不忍他死无全尸，在他死后，替他打了一副冰棺，好生安葬后沉到湖底。就在……你刚刚砸出来的那个冰洞下方。”

王清渠闻言就要起身往外走，却被林如许按住，她猛地一回头，对他怒目相向。

“清渠，你的伤很严重。明日再去吧。”他声音和缓轻柔，试图给她些许慰藉。

“对，对！”瑉翁闻言赶忙开口劝道，“莫着急，先把伤养好。老朽所练内功偏寒，明日助你将冰棺打捞上来。孩子，若你父亲还在，是万万不想你为他冒险的。”

王清渠停下，身体僵硬，低头沉默着不说话。随后她转身向正堂后走去，“别跟过来。”她说道。

林如许没停，执意跟上去，拽住她的手腕，说道：“我知道谁也劝不住你，那你先上药，我陪你一起去。”

她态度软和下来，向他伸手道：“拿来。”

林如许从怀中拿出伤药，放在她掌心中。

王清渠草草给伤口上了药之后，二人一同来到了冰湖边。湖心破了个大洞，一如她的心境。

她双膝跪下，对湖心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待起身时，已泪流满面。

站在一旁的林如许递给她一张丝帕，“擦擦吧。”他说道，忍住不看她。

“谢谢。”王清渠起身接过。将脸上收拾干净后，她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下来，对林如许说道：“我明日要开棺，我要知道我父亲身死的真相。”话音坚定而果决。

“好。”林如许回答。

方才过了一晚，第二天湖心的大洞便结了薄薄一层冰。瑉翁凿开冰面，脱掉斗笠，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很快就沉到深处，身影消失不见。

冰面因昨日的那一剑被劈的裂痕遍布，此时只能过去一人，王清渠和林如许只能站在岸边等待。

没多久，瑉翁便抬着冰棺破水而出，内力轻运掠向湖岸，而后将冰棺轻轻放下。

王清渠扑到冰棺之上，看着棺内父亲的身影。

只见裴芝筠面如冠玉，穿戴齐整，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他双目紧闭，神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唇角还残留着一丝微微勾起的弧度，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真好……”她泪眼朦胧，“父亲，阿渠终于记起来您的模样了。”眼泪带着余温滴落在冰棺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

瑉翁和林如许站在她身旁，神情沉痛。

“他走的很平静。”瑉翁说道，“他对我说过，‘芝筠此生不愧于父母，不愧于社稷。只有唯一的憾事，那便是不能再陪着我的阿渠长大了’”。

王清渠心如刀割，所有的伪装在此时都卸了下来，哭泣声也一阵阵地逐渐清晰。她身形颓然，跪在冰棺边，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棺面。

很久之后，两人才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响起，“开棺吧。”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