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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重逢（第3页）

“是这样吗？”裴予生不以为然，“但这一年多来，我没有发现她对我有什么不同啊？反而我们的关系还比较疏远，不如和其他人那样近呢。”

多文轻叹一口气，“小然心事重，什么都不会说。人的五官感知，人的喜怒哀乐，她都不会表达。有时候我就在想，究竟有多喜欢或者有多讨厌，她才会表达出不一样的情绪？”

裴予生垂下眼帘沉默了一阵，缓缓说：“当年的事，不全为了小然，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只有经过这一遭，还了我该还的，我才能摆脱过去，向死而生。”

多文说的话裴予生似乎没有真正明白，对小然来说这是一份莫大的亏欠。而对裴予生来说，这是他本就要还的。两个人对同一件事不同的理解，不知道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好还是坏？

这次和多文谈话之后，裴予生对莫潸然的关心多了起来。他当时没有完全领悟多文说的话，经过这些天慢慢消化之后，他理解莫潸然不开心的症结，理解莫潸然的背负。如果要让她开心起来，就必须让她释怀，没有负罪感地活着，就像现在的自己。

此后，中午吃饭裴予生会叫莫潸然一起，下班约几个同事打网球莫潸然也会是其中一个，就连周末的骑行，也会叫上莫潸然。

可莫潸然发现，每次打球裴予生都是坐在场外观看，骑行他也只是当可有可无的裁判，并不实际参与。他始终远远地看着她，他的身后也始终站着多文教练。虽然每次活动都是他带头组织的，但他们两个仿佛只是来陪着她的。

平静的相处之中，有些东西在慢慢发生变化。比如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比如多起来的生活分享，比如下意识就会叫出的名字，还有总想见面的冲动……

中午休息时，裴予生坐在一楼咖啡吧靠窗的位置，专注地看着外面某个方位，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然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多文端来两杯咖啡，将一杯放到裴予生面前，坐下来之后见裴予生一直看着外面，于是也好奇地看过去。

有几个商家来园区做推广活动，主要是一些小众的电子产品，大家觉得新奇，都围了上去。多文看了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用勺子搅了搅咖啡，喝上一口说：“这次的新品咖啡我觉得还不错，你尝尝。”

裴予生反应慢半拍地说：“啊？”

多文若无其事地问：“你对那些电子产品感兴趣？”

裴予生笑了一下，拿起勺子搅了搅咖啡，“我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那你看了这半天，是对什么感兴趣的？”

裴予生顿然看向多文，心里一下子明晰了什么，眼神回避。

多文看着裴予生，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意，徐徐说：“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可是人们总是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又拼命掩饰，然而喜欢是藏不住的。你的眼神，你的肢体，你拼命想靠近她的心，时时刻刻都在出卖你。”

裴予生心事被戳中，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无措地看着多文。多文向他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裴予生依言照做，却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递还给裴予生。

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

不容裴予生思考，他只得拿起手机回答：“小然……”裴予生一下紧张了起来，“是我……”

莫潸然问：“是有什么事吗？”

裴予生沉默，可能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电话那头催促：“你是有什么事吗？”

裴予生说：“我……我想见你……现在！”

电话那头无声了几秒，而后听到一个“好”的回应。

裴予生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些，忍着激动的情绪说：“我在休息亭那里等你。”裴予生挂了电话，对多文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快速地跑了出去。

多文好似一切没有发生那样，匀速地搅着咖啡，端起来望着窗外喝了一口，看着裴予生奔向自己所爱的身影，她觉得入嘴的咖啡无比苦涩，但她还是忍着苦，喝完了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