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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1页）

这人忙乎这么多天确实在拐小孩。

咒术界是个血统至上的地方，家族之间通婚是很常见的事，但凡人丁兴旺一点的家族，总会延伸出来几个，或者十几个分支，在这些分支中诞生的孩子，完美继承家族术式、有潜力的就抱回本家全力培养，咒力低微、不尽人意的就撇在分家自生自灭。

因此咒术界有个不能摆到台面、但人人默认的规定，那就是刚出生的婴儿，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而五条悟花了不少功夫拐的，就是那些被归类到下等的孩子。

“你想把他们带回高专？”夏油杰问。

五条悟点头：“高专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少了，要是再继续少下去，迟早要关门，这些孩子可是很好的生源呢，他们也许资质差，但其实都有接受正统教育的权利，说不定被好好教导过后，这群孩子能找到自己的价值，你看真希就是一个例子。”

“哦，那个母猴子……”夏油杰顺嘴接话。

话没说完，就被瞪了一眼。

前特级诅咒师立即意识到自己踩地雷了，识趣地转移话题：“但高专有那么多资源栽培他们吗，别的不说，光师资就是个大问题。”

白发教师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倾情赠送的免费劳力么？”

夏油杰马上明白了：“你想让米格尔他们当高专老师？”

“那些人跟了你挺久的吧，实力过得去，见识也还行，不会夸夸其谈，就是刚造完反，让他们干点别的我不放心，所以先暂时安排他们帮我分担一些教育工作，你有意见吗？”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夏油杰也笑：“我没意见。”

五条悟突然靠近他：“你是真没意见，还是在糊弄我？”

夏油杰下意识摸摸凑过来的白毛脑袋：“我很赞同你的做法，能有什么意见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根手指忽然点上他的心口。

五条悟歪着脑袋看他：“既然赞同，那你说说，为什么赞同我？你别跟其他人一样，我不要你无脑附和，我要听你心里面的声音。”

看来不说点什么是过不去了。

夏油杰拽下戳着自己胸膛的手指，刚要松开，就看见白发教师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一顿，动作自然地改拽为握，把那根手指、连带五条悟的拳头也一起攥进掌心。

五条悟人长得瘦长，一双手也是纤长优美，指头粉白圆润，皮肤不像平常男人那样粗糙，反倒像精心保养的贵妇，这大概得归功于他那全天候不停歇开着的无下限。

不过一个大男人，拥有这么一双娇嫩柔软的手，是有点可爱在的。

“那我随便说两句我的想法。”夏油杰不自觉把玩着教师的手指，借这个举动去整理思绪，“咒术师这么缺，那些世家大族不得年年忙着造人，所以咒术界从来不缺学生，缺的是老师，只不过因为强者为尊的观念，这些被造出来的孩子中大部分咒力低微的不被允许获得生存资源，更别说接受教育了，于是他们就成了看不见的人。”

咒力低微的术师在咒术界是长期透明的。

他们甚至不被当成咒术师看待。

咒术界的人，尤其是世家大族，普遍把生孩子当成一个赌概率事件，在赌出精品的同时，必然会伴随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劣质品诞生，这些劣质品对家族无益，自然只能被放弃。

咒术师人少长期以来是种常识，确实，相比全球快80亿的普通人，术师数量简直少得可怜，但在日本这个才1亿人的国家，要是算上那群不被看见的咒术师，其实术师和普通人的比例并没有常人想的那么低。

“我猜，悟是想把这群孩子拎到明面上，将他们培养成才，让那些老橘子，还有全咒术界的人都看到，把术师分出高低贵贱是多么狗屎的一种做法。”

论投胎技术，世界上没有比咒术界更卷的了，他们甚至必须在还是蝌蚪的时候就得卷起来，一些人出生即巅峰，一些人出生即地狱。

“再有，要是这些孩子争气，出人头地了，也有利于你的改革计划，不是吗？”

五条悟那个培养下一代以更替咒术界高层的方案，在学生人数只有小猫三两只时纯属天方夜谭，但学生数量一旦上来，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全对，杰的想法完全和我一样嘛，不愧是我们。”白发教师眼眸亮亮的，高兴地拿脸去蹭夏油杰的手。

夏油杰等他蹭完了，才微笑道：“之前你生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你现在消气了？”

五条悟立刻大声说：“当然没有，还气着呢！”

说罢，故意用力抓了夏油杰一下，“可生气有什么用，杰会因为我生气了就改变你的想法吗？肯定不会，就拿你家人来说，假如我那时候铁了心要赶走你的家人，恐怕你表面上答应我，转头就想方设法把他们弄回来，就像你利用我保护他们一样，是不是？”

还真是被五条悟猜对了。

论揣测人心的功力，多活十年的五条悟长进了不少，但事实上，拥有六眼的他在看人方面一直都很通透，只不过十年前他选择全心全意相信夏油杰，不愿多加猜测，当这层毫无保留的信任被去掉以后，他几乎能将夏油杰的想法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