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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第2页）

“哦，差点忘了。沈将军统领千军万马，自然是不缺指使之人了。”鸢尾打马，悻悻然尾行其后，一同下山去了。

夜晚临睡之际，鸢尾不禁回想白日里沈屹初的话语。她不是没想过回仙台山避世而居，可心里那蓬勃的心火让她清楚，就算回去了，终有一日她还是会离开的。大漠，蛮荒之地，自由自在，倒是可以一试。

鸢尾带着对沙漠的憧憬沉沉睡去。那一晚，她第一次梦见了大漠之上，落日黄昏的纵马饮歌，快意江湖。漫漫黄沙浊天，绿洲边的枯树下，一匹乌云正伏首饮水。

***

次日一早，鸢尾换上了一袭低调的暗色劲装，独自策马去了水榭地牢。

曾青得知来人，早早便于石道尽头相候，颔首将夏明熙交代的事宜全盘托出。两人循着曲水顺着地势而下，经亭下一青石板暗门涉阶而入。

“小王爷这地牢的环境，可比那个阴狱水牢好太多了。不知那大名鼎鼎的昭狱又是什么样子？”鸢尾问道。

“姑娘稍后若与殿下同去见崔玄之，自然就能见识到。”曾青道，语气毫无波澜。

“听闻当年崔玄之亦是当过太子少师的，也做过殿下的几日老师。想来，殿下也是想为崔老周旋一二的？”鸢尾试探地问道。

曾青抿嘴，不禁忆起自家主子在昭狱里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思索半晌终是开口道：“主子的心思属下不敢揣摩，姑娘自行问他便好。”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关押两名傀灵的牢房。地方尚数干净，还备着简单的被褥。

鸢尾勾唇笑道：“小王爷真会怜香惜玉。”

“姑娘需要在下回避么？”曾青问道。夏明熙一早已作交代，只要人不离开水榭，一切事宜均可由鸢尾自行决策。

“不必。”鸢尾微笑道，转而蹲下身打量起了牢房中神色警惕的两人，“既知我为同族，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你是傀灵？鸢尾姐姐，不是在乾坤台上被……”小百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是王爷救下的我。”鸢尾低眉淡笑道，“傀灵要得自由，必须有所依仗。而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你们早先想要刺杀的永宁王。”

两人闻言心生疑窦，那个叛逆乖张，不服管教，三番四次将傀灵规训踩在脚下的鸢尾，为何会与嗜血滥杀的永宁王混在一起。不禁怀疑，这永宁王是否真与传言一般无二。

“你们为何人所迫要刺杀殿下，那人许了你们什么？”鸢尾瞥了眼垂目立于牢门边的曾青，接着道，“傀灵纷纷流落青楼，又是为何人所迫？”

“染云阁并没有胁迫我们，他收留我们，给了无主傀灵容身之所。在染云阁我们可以选择习武，或者学舞卖艺。从来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没有被胁迫！”小百合梗着脖子反驳道

“呵。不过是在两个’不得不‘之间做选择罢了，也就能骗骗心思单纯的你们。小百合，你怎么这么听话呢？！”

“才不是！才没有骗我们！”小百合反驳道。

“仙台山上，先生曾与崔大人有过浅交。而崔大人也为我傀族图谋多年，为尽绵薄之力，我愿助王爷周旋一二，为太常寺无辜儒士寻一线生机。想来，这该是和你们所图不谋而合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直沉默不语的剑兰问道。

“让我想想……凭我们同为傀族。凭我知傀族不易，不愿为傀线束缚。”鸢尾挑眉道，“既然你们都已是无主傀灵，我愿意去请求王爷，放你们入清池后回归仙台山，亦或是留下与我们同谋。”

鸢尾打量着剑兰的神色变化，接着道：“如果，你们逃回染云阁又会是什么下场？重新结契，听命于一位新的主人，还是被封灵处死？”

“不可能，主子不会这么对我们的！”小百合斥道。

恰在此时，一旁的剑兰幽幽开口：“鸢尾，我见过你。”

鸢尾眉眼一松，笑道：“剑兰姐姐我也远远见过。当年学堂之中，师叔最喜欢的好学生。我一直很羡慕你。”

“可我羡慕你。”

“什么？”

“我很羡慕你。”剑兰目光灼灼地看向鸢尾，正色道，“我羡慕你可以不听话。怎么挨手板、被训斥也一直不改，还是一样的不听话。可我不敢，我怕挨打，怕先生们不再喜欢我……”

鸢尾闻言一怔，笑了笑，抬手搭上了剑兰的肩膀：“那这一回，剑兰姐姐愿意跟我一起，做一次不听话的坏学生么？”

见着剑兰似有动摇，鸢尾继而劝道：“回去，你们会被洗去记忆，还是重新认主？剑兰姐姐，现在无主的感觉，你喜欢么？留在王府，能做无主傀灵。”

“殿下在朝的地位高，又备受宠爱，自是不会缺你们两个使唤的人。倒不如趁此机会为无主的姐妹寻一处安身之所？往后为傀族共谋？”

“好，我愿意留下。”剑兰思索半晌，终是应道。

鸢尾展颜：“那小百合？”

“我自是要和姐姐一道的。姐姐信你，那我便信你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