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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第2页）

御书房内，文丰帝正在低头端详着那枚兵符，那枚兵符并不干净，纹痕身处有些褐色，那是常年沾染血迹的原因。赵念安进来的时候，文丰帝有一瞬间的晃神，仿若见到了初次见面的赵濯。

直到赵念安站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他咳了声，说：“来了，坐吧，今日便不要多礼了。”

赵念安行礼的动作微顿，闻言旋即起身，在文丰帝对面落座。

两人静默无言。

少顷，文丰帝说：“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像你父亲。朕第一次见你父亲，你父亲就穿着一身白衣，那时候他好像才十六岁，很爱笑，是个翩翩少年郎，打马从长街过的时候，惹得多少女郎心动。”

赵念安纳闷，说：“臣女印象中，父亲喜穿深色衣裳。”

文丰帝低头看着那枚虎符，好一会儿，又抬头看赵念安，看着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上了战场后，他怕你姑姑担心，便多穿深色衣裳，免得你姑姑见他满身的血会担心。你及笄那年，别人都说你长得像皇后，明艳照人，将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朕每次看你都觉得你还是更像你的父亲，无论是眉眼间的英气还是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和你父亲很像。”

赵念安苦涩一笑，说：“我的两个兄长更像父亲。”

披甲上阵，守卫大楚，是赵家父子最相似之处。

文丰帝叹息，说：“是啊，可惜了。”

文丰帝似有所感，只是这声感叹不等赵念安细细分析，便消失殆尽，他话音一转，说：“今日朝堂上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赵念安垂首，说：“听说了一些。”

“你怎么看？”

赵念安眼眸低垂，心里有些摸不清文丰帝这话的意图，沉默了片刻，低声说：“父亲和兄长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尽忠职守，对大楚的忠心不容玷污。陛下与父亲，于公，是君臣，君臣之道，恩义为报，陛下是明君，臣女相信陛下定然不是民间谣言说的那般；于私，是兄弟，陛下与父亲情同手足，待臣女与兄长亦是极好，阿念也不相信姑父会作出那等事。”

话音落地，御书房陷入一片寂静，文丰帝盯着赵念安，嘴里念叨着：“明君不会那么做......”

他问：“你觉得，朕是明君？”

赵念安抬眼，轻声说：“陛下当然是明君，毋庸置疑。”

文丰帝笑了，跳转话题说：“今日在朝堂上，中书令提出封你为太子妃，你意下如何？”

赵念安愣了下，装作不知此事，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如今......”

储君之位空悬，没有太子，何来太子妃？

文丰帝哼笑一声，说：“太子迟早是要立的，不管立谁，你都是太子妃，如何？”

赵念安低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只是速度太快，快到她来不及抓住那缕光。

她说：“此事于礼不和，臣女如今也没有心思考虑此事，还望陛下恕罪。”

见她不答应，文丰帝收回了看她的视线，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本就是朝堂上那群狐狸出的馊主意，你又有何罪。今日唤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朕没有做过那些事，你莫要多想。”

赵念安垂眸，掩住眼底的漠然，轻声说：“臣女知晓的。”

赵念安并未坐多久就离开了，文丰帝看着尚未冷却的那盏茶，长叹了声，说：“这孩子刚说朕是个明君，你说，朕是吗？”

王平顿了会儿，说：“陛下自登基以来，河清海晏，百姓安定，自然是明君。”

文丰帝摩挲着掌心的虎符，起身行至门外，走至角落时突然驻足，眺望着远方，许久，他说：“朕真的称得上明君吗？”

这话似是疑惑又似感叹，王平不知，他只知道，这不是他能回答的答案。

“宣中书令进宫。”

王平顿首，说：“是。”

文丰帝转身回御书房后，王平站在原地朝着文丰帝刚才驻足眺望的方向叹了口气，那是东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