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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锁莲足忆初见（第2页）

“你下流！”她气得站起，垂感极好的白裙将所有一盖而去，也藏住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她咬牙切齿，“再这般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可看在言景焕眼中，此刻她只像一只炸毛的猫，发脾气的模样可爱至极，一点威严也没有。但他晓得要顺毛抚慰，毫无愧疚地道：“帝姬说的是。”

“哼。”

以木簪挽了银发，那物件虽小功效却大，过分美丽的容颜瞬间被掩去，呈出一张秀美小巧的脸，仍是温妤迎的相貌。

这可真不是寻常玩意儿。至于脚上那串金链，更是大有来头，甫一佩戴上，空桐悦明显感觉周遭的空间微微颤动了一刻，紧接着身周像有一股力量将她包裹，隔绝了某种东西的窥视，这个虚假的世界流动的时间在她身上都静止了。

她捻着胸前几缕乌黑的发丝，方才的悸动随着那羞怯的燥热随风散去，一心又沉静如一汪冷潭。

空桐悦默默道：“言景焕，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无心让一个满是疑点、秘密太多的人跟着我。再虚与委蛇，我们就此别过。”

隐瞒实力，晓得她乳名，甚至有对抗星宿之力的方法，他身上问题实在太多，冷静下来想想，难保对她献殷勤不是另有所图。若他的理由真的无法令她信服，她决计不再与他有瓜葛。

言景焕晓得总会来这一遭。

虽然他承认身份也非是不可，可空桐悦若只是气他的欺瞒，事情还算是小的，他唯恐她甚至不愿让自己跟随，如今魔君出世，仙盟态度暧昧，修复灵界难如登天，他决不可令她孤身犯险。

若到最后真的怨他，他也无悔。至少要亲眼见她开启灵界，那时候，一旦有变故，她至少有后退余地。

他无奈地道：“事到如今，在下便不再隐瞒。在下从前乃仙界一无名散仙，因故下界，不想中途宝物失窃，还中了那贼人一掌，旧伤反反复复未曾治愈是真，修为不曾恢复完全也是真。

“但个中秘密，在下不便告知，还望帝姬见谅。但在下绝无二心。莫说心系帝姬，便是为了净字诀，助帝姬修复灵界也是值得的。”

既然无法全告知，他便真假参半，虽不指望空桐悦全信，但只要暂时打消她的疑虑足矣。

待从彩坊镇离开，空桐悦便也不再需要他……

这里拥有的东西，足以让她重返仙界。

闻言，空桐悦沉吟起来。

行走三界，越是修为高绝之辈越有众多秘密伴身，空桐悦自然理解。她也没那些八卦心思打听人家过往，万一是些陈年旧伤更是尴尬。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全权信任。

“那你为何晓得我的乳名？”空桐悦道。

言景焕笑道：“那日帝姬入梦墟涯见扶桑树，是玄武前辈告知我的。”

空桐悦瞪大眼：“玄武与你说这些？！”这个答案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是我自己问的。”他道，“从前听闻灵族乃天地万物所化，都是有本体的，因而我想多了解帝姬。”

她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知道我是……”

“是，”言景焕颔首，“你与兄长空桐徵皆诞生自扶桑神树，是比四神座更强大高贵的神兽。你为白矖，空桐徵乃腾蛇，皆是蛇神。”

这些自然不是玄武同他说的。

那日空桐悦被季瑾栀抓走，言景焕被空桐徵锁住的记忆就此钻出了那扇暗暗铸就的高墙，“小白”是唤醒他记忆的最初，也是他认识空桐悦的最初。

白矖与腾蛇一胎双生，是扶桑树孕育千年的神花中结出的果，他们是天地间最高贵的血脉，若没有小人从中作梗放出魔族，他们必将带着三界走向辉煌。

也或许，神窥见了未来的动荡，特赐神子降临人间拯救世人。

那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个秘辛，在灵界之外，本该不再有人知晓。

可偏偏那日，千里迢迢跟随空桐飞迦至瀛洲参加仙盟宴会的空桐悦因宴会无趣，偷偷溜至殿后桃林。帝姬自小在梦墟涯广袤纯净的川河中长大，常年露着蛇尾原身，好不逍遥。

因而初入世间，她只知要隐藏自己的真身，却并不习惯。

她生于天地最喜自然景致，躺在树上，莲足赤空，连日的疲惫因置身于粉白如雾的花林逐渐纾解不少，休憩在灼灼盛放的桃花间，被带着细碎如雨的花瓣的午后微风熏得很快昏昏欲睡。

太过舒坦，控制尚有些生涩的双足便在无意识下悄然化成了修长的蛇尾，松松垮垮地缠绕着粗粝的树枝，自桃花间懒洋洋地垂下。

那挨个儿交叠的莹白鳞片薄而坚硬，明媚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温润光泽，丝丝金光隐隐闪烁，流光溢彩，瑰丽如最美的艺术品。

闻尧负剑入林时，见着的便是这样一条美丽可爱的尾巴在花丛间慵懒摆动，再往上，凌乱的银发披散在繁花之间，白衣少女卧着满林的桃粉，满林的桃粉却都不及那少女半分美丽。

一向情绪寡淡的闻尧，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现在，他也始终记得初见空桐悦时的那份悸动。

毋庸置疑，他对空桐悦是一见钟情的。

他正兀自盯着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猛地那双眼便睁开来，闻尧只见了一双耀眼却也冰冷的金色瞳孔，便觉一道杀气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