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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2页）

身边一起的学生很多，学校门口塞满了私家车，雨刷不知疲倦。

家离学校不远，走二百米进胡同，拐两个弯就到。

整个下半身湿透了，小破伞颤颤巍巍的，只能护住头到肩膀的位置。

拐角处的垃圾堆被暴雨冲开，黄的绿的汁水淌得满地都是，雨水稀释一部分，却仍有很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胡同里没有路灯，垃圾堆旁有个蜷成一大团的暗影，蹲在地上伸手扒拉着什么。

远远看过去像个大型黑色垃圾袋。

走近了，林小一才看清大型垃圾手里正抓着一块被踩过的午餐肉。

他身上穿着的t恤已经破破烂烂乌漆麻黑的，被雨冲的直淌泥水儿，依稀能看出本色是白的，牛仔裤磨烂了边儿，膝盖一个破洞，露出一大块黑乎乎的膝盖，光着脚。

只有那一双眼睛是亮亮的。

林小一撑着伞，缓缓走过去。

陈淮始终望着他，像呆住了那样，眼睛被雨淋得睁不开一直颤。

直到他上方的雨停了，林小一与他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把他也罩进了小破伞里。

林小一发现陈淮的睫毛很长，被雨水黏连成一簇簇的，双眼看着更亮了，直勾勾的。

他蹲下来，闻到四周传来掩盖不住的，酸酸臭臭的味道，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林小一声音冷冷的，又软软的，陈淮不敢呼吸了一样，眼神移到林小一开合的嘴巴上，见他慢慢吐出下半句，“一直偷看我？”

雨水打在伞上，声音盖住了林小一大半的话。陈淮感觉耳朵有点痒，条件反射地动动手指，捏到什么东西。

注意力被左手的午餐肉吸引，他愣了几秒，伸手，递到林小一嘴边。

“……”林小一往后躲，差点摔个屁墩儿。

陈淮被吓到，缩回拿着食物的手，右手想去扶一下，伸出一点却犹豫了，说不上是不敢还是不好意思。

他不再看林小一了，看着午餐肉发呆，片刻后，往自己嘴边送。

囫囵咬了一口，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林小一眼睛瞪圆了，见他还准备吃第二口，不知道怎么的，像被点燃了，一把拍掉他手里的东西。

陈淮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解，还有点委屈似的，眨巴眨巴眼睛，垂下头。

他又朝地上伸手，想把那块吃的捡起来。

手却在半空被林小一抓住。

手很大，林小一只能从小手指抓到中指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觉得手里攥了块冰似的。

拉着大手站起来，没怎么费力，陈淮就跟着他一块起身。

“跟我回家。”

说完，林小一掉在一旁的伞都不管了，拽着人往家走。

几秒钟，从头到脚都被淋透，九月秋雨阴冷，直往骨头里渗凉气。

哗啦啦的雨点砸在地上冒了烟，打到身上又麻又疼。

走着走着，林小一几乎快要跑起来，身后的人跟着却毫不费力，他刚刚站起来比他高那么那么多，自己只到他肩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