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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这两天沈端和音容都大病了一场，而且症状十分相似，都是先发烧昏迷，然后转为咳嗽。再加上现在正好是流感多发的季节，让人很容易就想到那方面上面去。

但其实不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区别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音容是雪系灵脉，除了食物不能过温过火，就连接触的人也最好不要是接触火系灵脉的，总之除非去雪域里头，雪系灵脉的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很难修炼。

这种人一旦发起高烧来，轻则灵力流失，重则灵脉融化。

而沈端却更倾向于像是普通的流感，树根老头本来想着应该是这几天天气太冷，再加上沈馥又不在身边导致小沈端着凉了，直到他探出一点灵力伸向小沈端的脉搏，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仔细端详着小沈端的脸，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开，长得更加偏向于母亲一点，他也只知道孩子父亲是魔族中人，却万万没有将那个人和魔族的太子联系起来。再加上沈端从出生开始就表现出极为优秀的水木双系灵根，教人误以为他的体内神脉压过了魔脉。

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至纯的神性引诱出至纯的魔性，天生灵体的绝对天赋和体内的魔族流火成正比生长，不是相辅相成，而是你比我厉害，我就要压你一头。

小沈端的体内，流火乍见雏形，正叫嚣着。

树根老头刚从北院音容那里出来，又跑到南院里看着小沈端烧红的脸，沈端体内的流火在他们相互接触的时候侵入了本就薄弱的雪系灵脉中，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这真的太戏剧化了。

这场大病过后音容看上去又憔悴了很多，而小沈端也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喝药之旅。

也是这两天，树根老头正在愁着怎么给小沈端喂药，还在病重中的孩子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服，脸红彤彤的，忽然就眼里就闪着泪光，望着他：“爷爷，娘亲她是不是不会再来看我了？”

生病中的孩子其实很黏母亲，而他刚好又是这个年纪，这个只要母亲在身边，做什么事情都能够感到幸福的年纪。好像只要跟在母亲的身边，她的身影就是最强大的庇护伞。

只是现在外面的天还没有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天先塌了。

树根老头看着因为发烧而难受得脱力的小沈端眼泪一滴一滴掉，他的心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沈馥的事情等到沈端长大以后肯定是要面对的，只是他现在还这么小，若是靠着谎言续日，老头的心中又泛上几分不忍。

老头伸出手把小孩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喂药：“乖乖不哭了，爷爷在呢，咱们先喝药好不好啊…”

这孩子真的很乖的，老头知道，那么苦的药只要稍微哄哄就会乖乖喝完。

痊愈之后，老头思考了这么多天，还是决定把沈馥的事情和小沈端讲，不然看着孩子每天都在盼着母亲什么时候出现，这看着怪叫人心痛的。

但是小沈端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小孩子没有不敢相信，也没有尖叫大哭，只是低着头听他讲：“沈上神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她能看见阿端的，所以阿端每天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小谢衍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看见树根爷爷哽咽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多了一圈老泪，一直到最后爷爷轻轻拍了两下沈端的肩膀离开，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沈端的身边。

虽然这个小孩平时不是很爱讲话，但是这么低气压还是头一次见，小谢衍皱着眉，眼神里面写满了担忧，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刚都偷听到了，虽然他和音容这种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人面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触，但是看见这位新来的小伙伴黯然的样子，一股莫名的责任感忽然涌上心头，他拉起小沈端的手：“小端端，你不要伤心了，我和音容都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和音容会一直陪着你的。”

对视上小谢衍坚定的双眸，看着被对方拉起的手，在这一刻沈端觉得即便面前这个人叫自己“小端端”也不是不能原谅了。

其实一开始小沈端就有了预感，前几天睡觉的时候他爬上床，拿出枕头底下那本故事书打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里面夹着的那片叶子不见了，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都说母子连心，都说母子连心，只是没想到结果坏到这个程度而已。

真正知道这个事实的那几天其实没有什么实感，坐在树根爷爷的怀里绑头发的时候绑完也没有那么急着跑下去玩了，或许他只是想找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吧，就和以前一样。

小谢衍总是会变着法子来安慰他，有时候是一些他没有吃过的点心，有时候是一些他没有见过的玩具，他知道树根爷爷有时候会在旁边看着，无论他吃多少玩多久都不会管他，只要他肯就好。

而谢衍总是南北院子两端来回跑，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肩负着重大使命的英雄，既要陪聊患病少年，又要安慰丧母小孩。

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把音容关在房子里面不肯让他出来，应该是天气太冷了，不过等到冬天过去应该就好了，他记得以往每年春天的时候都是音容气色最好的时候，到时候他还可以偷摘老头的花给他们两个一人做一个花环，这样的话，那他们应该就会开心一点了吧，他就这么沾沾自喜地想着，春日的梦在此落地扎根。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小沈端正蹲在院子里面玩雪，老头看着他抓起一捧雪又放下，又或者是团成一个半个拳头那么大小的小雪球抓在手里等雪球融化，两只手被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