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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2页）

第二年沈端学聪明了，选择了在夏天的时候播种，想着宋时清应该会喜欢这个时候的太阳，阿藤就在他脚下绕着圈，每天早晨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枝叶上面的晨露收集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滴在种子上方的土壤上。

每天把这件事情干完，又开始为着他转圈圈当责任感满满的守护者。

当然，有时候它会趁沈端不在的时候伸出一片树叶戳一戳泥土，虽然没有回音，但是仍然乐此不彼。

而沈端数着节令，坐在能一眼就看到这边的小亭子里，又是两季流转，种子却是连发芽的面子都不给他。

一直到立冬将至，阿藤灰溜溜地缠绕在沈端的手心里，他一下一下抚摸着阿藤的叶片，像是安慰。

其实他也不知道明如玉所说的是真是假，在经历黑衣人的一次骗过后，他理应再谨慎一些，只是当明如玉拿出一袋种子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会选择相信那句时间会给出答案。

离明如玉说“有可能”，已经过去了两年。

第三年，吸取了上一年教训的沈端在今年三月开春的时候就播下了种子，屋子后面的花树也早早地就开了，也不管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倒春寒，落下簌簌花瓣，像是来凑这一场热闹。

春回大地，春息养灵。赶在四月初，空地之上终于有一小颗萌芽冒出了头。

阿藤兴奋地在房前屋后转着圈圈，平时守在那里不让别人过来那天却唯一不敢靠近这边，像是生怕把小芽撞夭折了。

沈端偶尔会做梦，梦见有人把他的西瓜苗拔了炒了一盘菜，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做了噩梦的他干脆举着伞为已经抽条的小西瓜挡了一晚上雨。

只不过瓜藤越长越长，但是就是不肯开花，别的植物花期到了又走了，唯有他老叶都已经开始泛黄了还是不见开花坐果。

沈端平时一大早就蹲在这里心平气和地看着他，但是瓜藤好像是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一样，新枝慢慢凑过来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只要沈端稍稍一动，便马上受了惊似的缩回去，潜移默化地让沈端从因为他不开花而生气变为吓到他了而内疚。

“别闹。”沈端摸摸瓜藤，起身离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又是一年立冬。

原本瓜藤通了灵性，沈端以为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一直到瓜藤乌乌泱泱长了一圈，把隔壁紫苏草的位置都盘踞掉还没开花的时候，沈端又觉得他这是在和自己闹脾气，至于闹什么，不知道，就是不肯开花而已。

又到了那一年的雪簌簌落下，瓜藤枯萎了，又要等到下一年的春天了。

只是沈端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希望，即便年复年年。

…………

宋时清做过三个梦。

第一个梦置身于北风呼呼的寒冬，不知道是谁把他丢在了雪地里面，他回想起之前去雪域里头跟在沈端的身边，冷的话有沈端的结界，再冷一点就可以和沈端牵手，系统会挪谕他，但是待在沈端的身边却是真的不会冷。

第二个梦又转移到了烈日高照的酷夏，不知道是谁把他丢在了太阳最大的地方。一整天都躺在暖滋滋的阳光底下，舒服极了。接着有一个人来问他想不想发芽，他说太舒服了等会儿再讲吧，拒绝了这个想法。

第三个梦，他见到了沈端。见到了沈端给他浇水，见到了沈端盯着自己一看就是一整天，见到了沈端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书。

但是就是不肯来找自己讲一句话。

他很生气，可是其实他对于这个人还是不甚了解的，单凭系统之前给他看过的影像来看。

他想问问沈端为什么对自己爱答不理，于是等到再一次有人来问他想不想发芽的时候，他同意了。

那天是化雪的日子，气温又一次降到了最低，虽然对于沈端来说没有什么实感，他只知道宋时清不喜欢天太冷的天气。

天还没亮的时候，还没到起床的时间，风打在窗户上，又是一年过去，其实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一年又一年抱着希望而已。

忽然，在他再一次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一个黑影突然窜进被子里，一边说着好冷好冷，一边把手和脚往他身上贴。

他一滞。

好像在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梦。

但是身体上和冰块一样的感觉却是无比的真实，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雪域里面，有一个人的手就像是捂不暖一样。

一直到宋时清探出一个头来，趴在他的身上支起身体，问：“沈端，你都不开心一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