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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第2页）

“将军所言不错，钟某钦佩大人刚正不阿。”钟楚怀不许挖苦地笑道，“只是先皇和舒妃也已经不在人世，方才太子殿下仅凭一个老嬷就能朝钟某身上泼脏水，怎不见大将军仗义执言？”

钟楚怀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得黎明阳哑口无言，悻悻退下。

不容敌人喘息，钟楚怀继续讨伐，“方才钟某应太子要求，当众验证，现在，还请太子也给我等一个证明。”

“你要如何证明，光凭一个丫鬟口供可不行。”萧清允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

钟楚怀嘴里扬起，袖袍一挥气度非凡，“是不是皇室血脉，滴血一验便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可先皇刚入了皇陵，刺伤龙体已属大逆不道，怎可再度惊扰？”礼部尚书摇着白花花的脑袋，万万不敢答应。

“先皇入土为安，皇子不是还多着吗？”钟楚怀剑眉一竖，威压一瞬间暴起，谁也不敢再非议。

今日其他皇子都在，本以为自己袖手旁观安心看戏，结果这祸水不知不觉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宫人立马端来清水，两边的心腹太医验过后，萧锦佑第一个站出来用银针刺破手指，一点血珠滴落碗里。

萧清允从未听过任何人同他提过此事，丝毫不信钟楚怀胡言乱语，自信地滴下鲜血，众人踮起脚尖看那碗底血珠是否相融，岂料两滴血珠各自独立，根本没有融合的迹象。

群臣哗然，萧清允难以接受，惊恐地后退几步，“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这水有问题，要不就是你不是父皇亲生！”他慌乱中一把抓过四皇子的手来，取出银针从其手指中取的鲜血，照旧滴入碗里，眼见这那血珠同萧锦佑的融合在一起。

他疯了，猛地甩开四皇子，抱着头癫狂呓语。钟楚怀平静地观望眼前这一幕，连萧清允的同党都灭了气焰。一个连皇室血脉都不是的人，谁敢追随他。如今看来，陆家满门抄斩，罪责上又要加一条秽乱皇室血脉，真是胆大包天。

“哈哈哈……”萧清允面目狰狞地狂笑起来，“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手中还有两万都城防卫军，我就是皇帝！你们谁敢不从，格杀勿论！要是都不想活了，正好杀光了改换新朝。”

众人没想到萧清允如此狠毒，防卫军听从黎明阳的指挥，而他沉默不语，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同萧清允玉石俱焚，政权血变一触即发。

“大将军，如今孰是孰非昭然若揭，无论立谁为新君，都不可能是你身旁这位，你还要一意孤行吗？”钟楚怀直视他的眼睛，他此前考虑后兵变的可能，宫里五千禁军应该能在宫门被破前拿下贼首，但萧黎二人已经孤注一掷，拼杀起来无数人将被卷入。

对峙之际，一声嘶鸣划破寂静，马蹄声踏踏而来，谁人在宫中跑马？一女子身着大红骑装，额系蓝白丝绦，英姿飒爽恍若指挥千军万马的巾帼英雄，捆着另一女子而来。

江晚吟不顾群臣瞠目，径直入了大殿，将黎云意丢在脚底，“黎将军真要舍了爱女，起兵谋反吗？”

“你是何人？”黎明阳大惊失色，他明明让女儿待在家中，派人好好保护，怎么被她擒得。

“那将军可听好了。”江晚吟正了正腔调，“我那乃南明嫡长公主，北齐丞相内子江氏晚吟是也！”声音响彻大殿，所有人都被一个女子震撼了。

钟楚怀默默看着她，他想问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只身前来，为什么要这么冒失莽撞。可无数的疑问都被这一刻的感动都覆盖，他死而无憾。

萧清允似乎才认清来人模样，颤巍巍的伸手想去触碰她，但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凝儿，你怎么来了？”是他亲手将她卖给了钟楚怀，如今又有何面目再碰她。

故人还沉浸在往事中，就连地上的黎云意也从中窥出了一二，情爱一事真是理不断剪还乱，那些缠绵的夜晚萧清允在她身上思念的就是此人。

“怎么我北齐朝堂之事，还需要你们南明插手吗？”黎明阳打断几人的回忆，他眼下只关心自己的女儿。

“本公主来救自己的驸马，有何不可！”江晚吟厉声反驳，“将军若想玉石俱焚，今日便先用令爱的血，溅了这金銮殿！”

“实不相瞒，本公主来时同父皇说过，若本公主同驸马不能按期回去，我南明三十万铁骑势必长驱直入，踏破你这中都。到时任谁坐了这皇帝，也叫他坐不安稳！”

“虚张声势，且不说我北齐防线固若金汤，南明岂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公主燃起战事。”黎明阳啐了一口，对她所言不屑一顾。

“那将军大可以试试！”江晚吟目光尖锐，底气十足，“看看你们逆臣贼子能否号令得动萧氏兵马。”

黎明阳被她说中了，血统不正，出师无名，即便今日政变成功，不日北齐各地便会出兵讨伐，南明到时候趁虚而入，他们这个皇位也坐不住。

江晚吟瞅准时机，“不若今日我做个说客，大将军弃暗投明，北齐皇室保证无论何人即位都保证将军一脉性命无忧，如何？”

黎明阳答应了，女儿流泪不止，看样子是对萧清允死心，他还维护他做什么。

钟楚怀自然而然扶持萧锦佑上位，在场的官员今日心惊胆寒起起伏伏，刀都让人架到脖子上了，岂敢还有异议，只想赶紧结束回家要紧。

萧锦佑承国祚即大位，年号“兴平”。封钟楚怀为昌平君，江晚吟为一品诰命夫人，可自由出入北齐。废萧清允、黎明阳等一众叛党为庶人，其余一干人等按罪论处。

此间事了，无牵无挂。旭日东升，江晚吟的身影沐浴在万丈光芒之中，策马扬鞭，红衣奔腾而去，“归家！”

归家！后面快马奋蹄直追，两人很快消失在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