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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遗言（第1页）

“灵身是很奇妙的，在波动中，或多或少，它会产生一些灵迹，傍附在灵丝之上，只是寻常人难以意识到罢了。即便我的意念是后有的，但是这些潜藏的记忆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若你知道了方法，一触碰就会泛起层层涟漪。在我的记忆里，你可以找寻到那个方法。”

“我不敢那么做。”

“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忘却的事情，一旦被唤醒，马上就会消失不见，很可能，再也无法恢复。比起得到，我更害怕失去。”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好似是从我离开南海离岛之后就这样了。”

“在岛上，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接受了他们的沐浴。”

“暗夜一族的沐浴只是重塑躯体，让你脱胎换骨，不会抹除你的记忆的。在此之前呢？”

“上岛之前，那位北原土灵前辈向我献祭了他的灵身。再之前……”

“等等，这就对了。应该就是他捣的鬼。我说怎么会在你的灵身上，感受到他的波动。他对自己的灵身非常珍视，如果没有特殊的目的，他宁可灵身湮灭，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的灵身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一个极度傲慢的灵神。曾经，我向他透露过关于你的事情，提醒他相帮于你，只是，当时只知你有特殊使命，并不知内情。他一向认为，灵神既然高高在上，就不该沾染凡人的七情六欲，那只会让灵神万劫不复。他知道了你是使命之人，却又不知你的具体身份，为了你能心无旁骛地完成使命，也为了他心中所谓的灵神的荣耀，他这才献祭了自己的灵身，只是，如过去一样，他又留了一手。他本性如此，对任何灵神或者人类都不会完全信任。在与你的灵身融合之时，借着你对灵身的知之甚少，侵入了你的灵核，想必在之前指导你修行时，他会刻意避开为保护记忆所应做的训练。所有的灵神，都极其爱惜自己的记忆。在那里，他会阻止一切让你沾染情感的回忆的出现。不过，想必他所知有限，只能对你过往的记忆进行清除，而对在那之后的记忆无可奈何。”

“荣耀、使命，这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存活。我不想要这些强加到我身上的东西。每次被抹去记忆的时候，我都会莫名地流泪。这让我知道，那些记忆是多么地宝贵，失去它们是多么地痛苦。我不想这样。”

“谁又何尝不是呢。失去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不过使命不是夙命，你可以放下，这个选择在于你自己。我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看上去你也不知道，就当是种责任吧。人们总是在辩争，责任和生命的意义究竟孰轻孰重，活着的人总在隔岸观火，死去的人已经无话可说。在我遇到未央之前，信使就是我此生最高的职责。活得久了，看尽了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才发现，趋利避害的自私才是人类的本性，或者说，是所有生灵的本性。无论是非善恶，在本性面前都是正义之道。想的太清楚反而糊涂。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生而为人的真正意义。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了，人类需要的，并不是救世主。所以，我放弃了我的使命，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我现在只想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找回我的身份，我并不在乎什么灵神、永生。可是现在，我不敢去翻看，害怕被彻底洗掉。怎样能摆脱这个魔咒？帮帮我，好吗？”

“不是我不肯帮你，灵身献祭是我所知的最高层次的灵力操纵，如何摆脱得到的灵力，我也不知道。”

“始祖原灵一定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它？”

“没有得到召见，是见不到它的。”

“可是，我听土灵前辈说，你曾经主动去觐见了。”

“曾经我也好奇，本就是无意之举，我怎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后来，我明白了，是因为我继承了信使的身份。事实上，恐怕是它，诱因我去的。”

“这么说，我只能等？”

“不要把希望寄托给虚无缥缈。接受现状，寻点儿别的出路吧。”

“还能有什么出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到现在为止，认得的人，也只有师父一人。”

“那就从你的身世开始。”

“从我的身世？”

“我看不到你的过去和未来。你是突然出现在你的家乡，我曾托付叶澜暗中照顾你。不过你的命运，只有你自己知道，也只有你自己能掌握。兴许，你的身世，能够告诉你些什么。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别的打算，不妨一试。”

“我记得万兽王提到过，说我是审判者。”

“审判者？”

“对，还说把兽类的将来托付到我身上，之类的话。”

“审判者……审判者……始祖原灵从未告知我有这样一个身份存在。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暗黑原灵的身份，我同样看不到他的未来，许是过于漫长，超出了我的预知能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