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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轻飘飘的,有些站不稳,他顺着木凳跌坐了下来,继续哼哧着:“郡公家有什麽了不起,将老子惹急了,就去告官,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聂浚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一瞬间便勃然变色,扬起手中的长鞭,朝鸿行挥斥过去。
鸿行毫无预兆,鞭子挥过来时他正要喝茶,霎时掀翻在地,手中的茶杯被他狠厉地摔在地上,尽碎。
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充斥着凝重的气息,萸娘和华衍也被聂浚容吓得浑身一颤,萸娘越发抱紧了华衍。
鸿行躺在地上呻丨吟,浑身剧痛,口中咒骂道:“好你个小白脸……”
聂浚容走近了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桀笑着:“我郡公府的规矩,就是渔阳郡的规矩,懂吗?”
鸿行头上冷汗涔涔,却不敢再动弹半分。
聂浚容俯下身子,将长鞭绕上他的脖子,慢慢收紧,鸿行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夜空,满脸泪水。而他却是一脸玩味,看着鸿行痛苦挣扎的样子。
“你不得好死。”
夜深人静,星月黯淡,身后是熊熊烈火,染红了夜幕。
漆黑的宅院里,冷冷清清,只有廊下几盏灯火在夜色里泛着骇人的幽光,墨影铺地,窗下分外萧瑟。
华歆坐在梳妆台前,镜子中倒映着她的面容。盈盈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鹅黄绛纱衫,容色晶莹如玉,如花树堆雪,气质高华清雅。
身后,聂浚容淡笑着凝望她。良久,似有些感慨道:“表妹这样的脸,生得实在好看,都护大人也定然会喜欢。”
华歆藏在衣袖的手,微微哆嗦着,指尖泛着青白。
曾几何时,她天真地以为聂浚容是真心实意爱护她,怜惜她父母双亡,被族人欺淩,看在同宗的份上给她一方栖身之所。没想到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估算着她的价值,打着她的算盘,好为己所用。
她甚至怎麽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聂浚容会将她送与别人做妾。
聂浚容很喜欢这样,立在她身后,从镜子中静静地望着她。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不说话。烛火微微,他茫茫自言道:“我知你不愿,其实我也不愿意,不过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华歆听了都想笑,他会不愿意,他太愿意了,恨不得连夜将她送到都护大人的床上。
聂浚容低俯,下巴搭在华歆的肩头,气息漫过她的耳垂,嘘声道:“把你手里的簪子收起来吧,太锋利了。”
房门从外边关上,四周静寂下来,华歆提着的心才松了些,脖领那里沁着冷汗。她握着手中尖刺地发钗,有一瞬间真想狠狠扎在聂浚容的脖子上。
窗外风影晃动,往事也跟着浮上心头。
几年前,聂舒柔病危,华歆侍奉汤药在跟前。
可是聂氏似乎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甚至疾言厉色让她出去。那时华歆很伤心,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麽,怎会令母亲生厌自此,也不明白这世上怎麽有母亲不爱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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